“刀哥真不愧是刀哥,”蘇一島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眸中的閃亮,倒影著自己圓潤的腦袋,“真是個狠人!您自己剃的頭發吧!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新的強者之路!”
蘇一島剛開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對方普通話不標準把“島”說成了“刀”,但是看對方如此社會的語氣,蘇一島覺得她說的“刀哥”可能就是自己聽到那個發音。
“和那個相比,”蘇一島盯著她手裡東西看,“你帶了什麼?”
“張獸醫說你養的不錯啦,我這裡提了兩袋豬肉給你補補,專門買的新鮮排骨,好吃!”
蘇一島目光落在她那張燦爛如花的臉上,不知道是該先感慨這麼嬌豔的一張臉竟然如此淳樸,還是應該先糾結排骨是不是要生吃,最後退而求其次地把重心放在了張守身上。
“張守是獸醫?”
“對呀,”少女使勁點頭,“他特彆擅長母豬的產後護理!”
蘇一島的身體有些搖晃,承受不來這個世界的重量。
少女名字叫做蔣蓉蓉,是蘇一島的助手,擔任喪屍王打手這個職位。
蘇一島發現蔣蓉蓉進門的那一刹那張守就有種隱隱的緊張,和麵對她時的老男人油膩感完全不同。
“張獸醫!您沒告訴刀哥您是獸醫呀!您可太不小心啦!”蔣蓉蓉開口第一句就是一把刀,蘇一島覺得她應該把刀哥的稱號送給她。
“我原來就是醫生,隻是大家都成了喪屍後醫生這個職業沒啥用了才改行的獸醫,”張守爭辯,然後轉頭看蔣蓉蓉,“你今天有什麼事?不是說好的明天才來嗎?”
“哦哦!”蔣蓉蓉把兩大袋排骨放在桌上想起重要的事情,“周哥讓我帶刀哥去看看秦安。”
蔣蓉蓉這個稱呼人的習慣蘇一島還真沒法判斷她說的“周哥”是男的還是女的,但是“秦安”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是有些男性化的。
“哦~,秦安?”張守的聲音頓時蕩漾起來,“當然可以,快帶她去看!說不定一高興就全身上下都治愈好了。”
蔣蓉蓉開著輛紅色摩托車來的,非常酷炫,坐上車後扭頭囑咐張守,“排骨記得放進冰箱裡,不然骨髓嘬起來就不香了。”
“……好。”張守回答。
蘇一島知道不隻是她一個人對著蔣蓉蓉那張花開富貴的臉和接地氣的言行是有些不適應的。
因為提到了秦安這個人時張守的聲音非常蕩漾,蘇一島不由自主地認為自己和秦安有一腿,甚至還有些羞澀,萬萬沒想到的是,蔣蓉蓉帶著她走的地牢,越走越下,最底層是秦安。
蘇一島心裡的那些粉紅泡泡早已碎得差不多,指向牢房裡那個手腳都帶著鐐銬的血人問,“他是誰?”
蔣蓉蓉知道蘇一島失憶的事,“他是秦安,砍你腦袋的人。”
怪不得被毆打得這麼慘,打得好!
蘇一島走近欄杆,聞到一股濃烈的腐爛味,那人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像是能夠分辨蘇一島的氣息,在她靠近欄杆的刹那,那個人蜥蜴一樣緩慢地爬到欄杆處,所過之處留下一片血跡。
和蘇一島所見過的那些人相比,秦安更像她印象中的喪屍,又瘦又乾,渾身血跡,整個人快要成為一塊臟了的破布。
這確實是一件讓人好奇的事,蘇一島蹲下身,看到秦安遮掩於長發下的眼眸……意外的清澈,在這昏暗的地牢中泛著幽幽的綠色。
在見到蘇一島後他肌肉緊繃,身體微微顫抖,發出低啞的咕嘟聲,類似於野生動物的威脅。
“野狗。”評價的言語脫口而出。
秦安咧了嘴角,露出陰森森的尖牙。
他確實想殺了她,蘇一島意識到這個事實,同時她也意識到另外一件事。
是他砍了這個身體一刀,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會失憶,也不用經曆現代社會和喪屍世界的一秒鐘切換,這家夥是禍源。
“嗬,你想殺了我嗎?可惜你這輩子隻能關在在這裡到永遠了。”蘇一島惡向膽邊生,開始隔著柵欄拍手,還要唱出來,“倒黴蛋,倒黴蛋,倒黴蛋,你怎麼也殺不掉我~。”
欄杆裡的秦安看起來更憤怒了,但是蘇一島很開心,更加熱烈地鼓掌。
“事實上,”一直在旁邊沒有吭聲的蔣蓉蓉遲疑開口,“他明天就會放出來了,您以前定下的關他六十年,今天是最後一天,周哥讓我帶您來再看他一眼。”
……看個頭啊!蘇一島鼓掌的動作僵在那裡。
“我讓關他六十年?”蘇一島腦內迅速換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她剛成喪屍王那會就把他關住了,但是她目前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前段時間不是剛砍了我腦袋嗎?”
“是的,他從地牢裡逃出來過,”蔣蓉蓉點頭。
“那為什麼不再關他六十年?”蘇一島詫異。
“他不是被打了嗎?”蔣蓉蓉也很詫異。
蘇一島看著被打那麼慘的家夥無法辯駁,“明天就放出來了?不能繼續關著?”
“不能,”蔣蓉蓉搖頭,“畢竟是您親口說的。”
“我那會八成不知道我還能再活六十年。”蘇一島轉頭看向牢裡的秦安,以及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覺得自己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但是我現在可以確定自己活不到後天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和她對視之後,地牢裡遍體鱗傷的人沉默幾秒後鼓起掌來,節奏和她鼓掌時一模一樣。
……這家夥也會嘲諷。
“而且他傷這麼重,明天估計得去張醫生那裡,和您住一起。”蔣蓉蓉繼續補充。
秦安鼓掌聲音更大了。
“你有什麼可高興的,”蘇一島終於不忍自己一直占下風,瞥了他一眼,“張醫生可是獸醫!”
掌聲戛然而止,輪到欄杆裡的那個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