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是春來!
也不曉得漂浮了多久,周身那種奇異的感覺縈繞在身側,經久不散。
眼前的黑暗就快要把我吞噬的時候一絲亮光霎時間從遠處鋪下來,頓時一切變得清明了。
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有些陌生的塌上。
看陳設似乎是客棧…
還來不及作它想,隻覺得喉嚨乾的很。
我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渾身上下竟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原本毫發無傷的胳膊上也舔了幾處擦痕,血跡倒是都乾了也接了痂。估摸著背上癢癢的感覺也是結了幾處痂罷。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人推了開來,撲麵而來的光迎著我的眼睛有些刺眼,我下意識的眯住了眼。
來人顧自走了進來,不急不緩地拿了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走到我的旁邊坐下。
“先喝水,再同我說話。”
我慢慢張大了瞳孔看著他,心裡又是生氣又是委屈,接了遞過來的水,整整一杯全都咕咕地下了肚。
明明是他自己把我一掌拍到懸崖下麵去,現在竟然還和個沒事人似的。
“我怎麼了嗎?這麼看著我。”胥澤上君的眼神十分溫和,我越發委屈,拿走了我手上的空杯子又說道“還想喝嗎?”
我搖搖頭,心裡一堆問題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你睡了大概八九日的樣子,我已經把那山洞後頭藏著的晝靈一窩兒端了。”
聽著這話像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卻分明能感覺得到胥澤上君說這話時有些淩厲。
“怪不得,原來是晝靈…”我恍然大悟。
我曾在九重天的藏書閣的一本書見過此物,白天藏於暗處,喜歡群居於山洞深處或懸崖陰暗潮濕處,以人的夢為食,擅長編織夢境,一旦在沉浸在夢境裡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把我推到懸崖下,然後我就醒了。”
他笑了。
我瞪了他一眼,又開口說道“那其他人呢?”
“都無事。”
“緋辰呢?”
我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都一一耐心回答著。
“我讓他們都回九重天了。”
“那…寧芊芊呢?”提到這個人我就來氣,微微仰起頭十分迫切地等著他的回答。
“回蓬萊閣了。”
他輕描淡寫的開口。
我應了一聲,原來就僅僅是這樣嗎…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他楞是什麼都沒意識到一樣,仍然是十分耐心一個個回答著我的問題。
“沒有了。”我悶悶地回答道。
果然還是因為寧芊芊身份不同於旁人不好多加責罰。
心下莫名的被東西堵住了一樣,翻了個身說不大舒服,背著胥澤上君又躺下了。
他也沒有再多問,我雖背對著他,他卻還是在我旁邊靜靜坐了會,然後才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和推門聲。
夢境裡那個時候我和胥澤上君關係還尚且挺好的,隨著我日漸年歲大了些,胥澤上君來碧留殿也不和以前一樣,同我說說笑笑了。
有再多的事我也是和緋辰悄悄地說了,不知不覺間有些生疏拘束了。
如若不是這個夢境我隻怕都快忘了那個時候在碧留殿是那樣的無拘無束和輕鬆快活。
難怪碧留殿的婢子們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想必是早年間我給她們的影響還是太大了,等尋日後尋了機會非得在她們麵前好好改善一下我這個形象才行。
我不由暗暗想著。
我調整了一兩日,身子也不再那麼沉重了。
這日起來四周轉悠一圈果然桐花鎮的人都安然無恙各自忙活著,街道上也一片繁榮祥和,十分熱鬨。
而原本住在這間客棧的門派眾人都散了去,這些天就剩我和胥澤上君還留在這裡,聽客棧的人說這些天都是胥澤上君一個人在照顧我。
我站在客棧門口抬頭看著遠處的一片晴朗萬裡無雲的天空,心想著果然禦劍飛行那日瞧見的人就是胥澤上君和筧姬。
暗罵了一句,明明就跟在身後,偏偏等第二日出了事受了傷才現身…
突然一分外可愛的小女孩鬆開了身旁娘親的手,肉嘟嘟的跑過來在我手上塞了個紙風車,嘴裡說道“漂亮姐姐,不要不開心…紙飛機給你。”
我朝她一笑,摸了摸頭,她十分害羞一溜煙就沒影了。
“想什麼呢,衣衣…”不知何時胥澤上君立於我身後,看著我複又盯著遠處的天空琢磨的樣子開口問道。
好家夥,這人可是自己撞上來的,我也沒再客氣,咳嗽了兩聲。
“那日,我分明見你和筧姬就跟在我們後頭,我們下來了桐花鎮一直卻不見你人,出了事才見到你…”
我定了神,眼睛和他對視著,想要看出究竟來,手裡捏著的紙風車跟隨著風呼啦啦地一圈圈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