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之生!
阿淳每次下了課就會跑到芭蕾教室門口張望。隻要看到了謬生,他就會貼在玻璃門上手舞足蹈的叫她的名字“謬生啊,謬生!”
這時咬著牙在扶手上壓韌帶的謬生總會回過頭朝臉被玻璃門擠的變形的阿淳開心的招手。然後周圍總會響起女孩子們的嬉笑聲。
年紀小一點的會覺得阿淳的樣子醜醜的真逗。
年紀大一點的會覺得這小弟弟可真喜歡她姐姐啊,要是自己有個這樣活潑可愛的弟弟就好了。
謬生低著頭繼續壓韌帶,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快樂。
阿淳還發現謬生上課的心情有個規律——周一開開心心的進去,開開心心的出來;周三無精打采的進去,精疲力竭的出來;周五時而興高采烈,時而愁眉苦臉。
聰明的他很快就發現這跟那個總是踩著一雙高跟鞋,冷哼一聲從他“頭頂”啪嗒啪嗒經過的凶老師有關。
而且他很不愉快的發現,這個他很不喜歡的老師,謬生喜歡得很。
他隱隱覺得這個老師的存在威脅著他在姐姐心裡的地位,於是總是時不時的跟謬生說她壞話“那是個老巫婆,專吃小孩兒的,你可彆喜歡她啊!”
然後謬生就會氣鼓鼓的瞪著他“弟弟,不許胡說!”
他就回瞪她“我不喜歡她!媽媽也不喜歡她!你也不能喜歡她!”
“阿淳······不乖!”
“謬生,笨蛋!”
最後的結果就是,謬生就坐在轎車後座,臉朝著車窗外邊,硬是不看他的弟弟。衛叔柔通過後視鏡看著坐得隔著老遠的兩個小家夥,好笑的發問“謬生,怎麼了,弟弟又欺負你了?”
“我沒有欺負她!”白淳連忙辯白。
謬生一直沒有說話。
那天晚上謬生敲了敲衛叔柔的房門,當時白行義出差不在家,衛叔柔看電視往往看到很晚,聽到有敲門聲她以為是阿淳做噩夢了連忙去開門,卻驚訝的發現謬生滿臉淚痕,光著腳丫站在門口。
她不停用小手擦著眼淚,小肩膀起伏的厲害,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斷斷續續,她說
“媽···媽,弟弟說···說你不喜歡···不喜歡朱可老···老師,可是謬生···謬生想喜···喜歡,可···可不可以?”
這是謬生第一次問她“可不可以”。
也是第一次在她麵前哭泣。
她連喜歡一個人都要經過自己的允許,這麼小心翼翼,像一不小心就會受驚的幼獸。
衛叔柔頭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覺得心臟有塊地方被打濕了一片。
然後她蹲下身,指尖溫柔的帶走謬生臉上的淚珠,輕輕的說“傻孩子,媽媽怎麼會不喜歡朱可老師呢,她可是媽媽給謬生找的老師呀。謬生喜歡,媽媽當然高興。”
涼涼的觸感在臉頰上一掠而過,衛叔柔愣在了原地。
十歲的謬生,在這個夏日即將宣告終結的夜晚,親吻了她的媽媽。
哪怕往事終將被“轟隆隆”開過的歲月列車碾磨成灰,衛叔柔都無法忘記這一天。隻是當她想起是總是在錯事已成定局之後,
遺憾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