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高樓大廈的天幕正在播放著早間新聞,“今日上午8:04,一名女子中學生因不滿國家政策的教育規劃,連夜刷物理題導致猝死,她的母親因傷心過度已送入重症監護室,父親暴怒準備去天安門廣場前自焚,幸得我方民警及時阻攔,來看現場播報……”
屏幕前的鏡頭明顯晃了晃,焦距不清的鏡頭裡隻能聽得到一名粗獷男聲的怒吼和哀求“為什麼?為什麼……”
這聲音竟奇跡般的與前世的撕吼所重合,使得解妄的步子不由得一頓。
抬頭望去。
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雙手上靠著鐐銬,在日光下泛著冷白的光芒,山上的穿著很普通,焦黑的油漬應該是淋了汽油的緣故,黑色的短發淩亂的十分沒有規律,但他的雙眼異常清亮,盯的人久了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僅僅維持了幾秒,畫麵一轉,一名女主持人姣好的容顏便出現在了鏡頭前。
灰黑的布鞋繼續往前走著,與地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解妄穿過一個又一個狹窄的小巷,在破敗不堪的石子堆裡穿行,在一個地方停下了腳步。
一個手筆畫線條太陽的圖騰下,歡樂孤兒院的字眼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又回到了這個希望與噩夢開始的地方。
推開有些略微發鏽的鐵門,伴著吱呀吱呀的聲響,孤兒院裡的景象完全敞開。
孩子們在蕩秋千旁歡樂的奔跑,儘管大多都麵黃肌瘦,但也掩不住這個年紀的天真爛漫,一名蒼老的女人手裡捧著麵包,耐心的給孩子們分食。
望見解妄來了,院長忙把麵包放在有些發黑發舊的木桌上,“妄妄,你來啦,有沒有吃早飯?我給你煮了你最喜歡吃的南瓜粥。”說罷就想去廚房。
“不用了院長,我過來就是想和您說件事。”解妄忙攔住了女人,臉上的笑意帶著點抱歉。
蒼老的女人愣了愣,但很快又回過神來,“來,妄妄,我們進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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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狹小的屋子裡,屋舍和擺件都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一張張孤兒院孩子們隨筆畫的塗鴉整整齊齊地貼在牆上,仔細一看,那都是孤兒院全家福照片。
一個清亮的女聲道“我想去x市,近兩天就會走。”
“x市啊,那可好遠,能不能告訴院長你什麼時候回來?”蒼老的女人端坐在有些損壞發焦的椅子上,雖然心態有些急切,但坐姿和語態都讓人挑不出毛病,可以看得出受過良好的教育。
“可能要待一段時間,說不清什麼時候回來。”解妄語氣不緊不慢,說話時總有一種彬彬有禮的慵懶。
“妄妄,你長大了,你想乾什麼院長都會支持你,但……唉,你想出去看看也無妨,隻要記得還有人在這等你就行。”院長的語氣有些無奈和縱容,目光流露出好像能化為實質的慈愛。
但不一會兒就低下了頭。
解妄也沒有說話,空氣中像是有什麼打不破的誓約。
慢慢渡步走至門口,“保重……”少女輕輕呢喃著。
她還記得前世院長毅然走離的背影與破口大罵的瘋態,在那四年裡她想了很多,也發現了很多疑問。
仇恨和慈愛都不曾作假,那作假的就是事實本身。
那是上一輩的恩怨情仇。
可以看得出院長和解母都曾受過良好的教育,為什麼一個個流落人間地頭?
上輩子的院長對解母的事閉口不提,對老一輩的人旁敲側問,也隻能大概模糊地打聽出一個真假不論的事實。
曾經發生過什麼……
解妄輕輕呼出一口氣,一個多月後末世即將來臨,是該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