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暮色深處!
兩人等到月上中梢,杜府熄了燈,才從屋頂下來。那書房已經上了鎖,暫時無法進去。白蕭說“今天先回去,回頭再想些辦法,進去查看一番,左右對這杜府地形大致有些熟悉了,也算有些收獲。”兩人趁著月色,偷偷翻出了院門。
花楹捂著肚子,饑腸轆轆的說“白蕭,剛剛聽那杜百萬的意思,一定是沂王的吩咐了。”
“肯定是了,我原本還心存一絲疑慮,怕這杜百萬自作主張,準備先斬後奏,在沂王麵前邀個功。現在來看,是我太過君子了,不知道這等小人的齷齪之心。這樣一說,不管拿不拿得到賬本,我勢必要殺了杜百萬,才能安心。”
花楹低聲反駁道“殺人就殺人,怎的誇起自己君子來了,也忒不要臉了。”
白蕭沒好氣的說“我如何不君子了?我殺人時都是光明正大,從不偷偷摸摸,借人之手。”
“什麼嘛。”花楹說不過他,隻哼了哼,以示反駁。
兩人一路鬥嘴鬥到三柳巷,就在花楹想著今晚回去要吃幾個大雞腿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踢到在地,白蕭也亂了陣腳,被長劍封住去路。
變故來的太快,花楹倒地後立馬起身準備去救白蕭,陰影中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花楹師妹,彆來無恙啊!”
花楹聽完破口大罵道“仲叔明,你好不要臉,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搞偷襲。”
仲叔明也不生氣,說“我不想傷你,此事也與你無關,反正侯爺不知道實情,你可以現在離開,玩些時日再回去也不遲。”
花楹彆過頭去不看他,氣憤道“我才不是你這樣的人,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們,不然我可要揍你了。”
旁邊一直拿劍指著白蕭的光頭開口道“老大,還與這丫頭費這些口舌做甚?這倆小鴛鴦,一起抓了送過去不就完事了!”
他話音剛落,花楹便趁機迅速揮拳向仲叔明打去。光頭稍一分心,讓白蕭得了機會從劍下逃出。幾人瞬間扭打起來,一時間暗巷中熱鬨非凡。花楹與白蕭沒有兵器,赤手空拳的,難免落於下風,加上敵眾我寡,不多時便被逼到牆角,沒了退路。
光頭得意道“這次還能叫你們再跑咯!”
白蕭拉著花楹的手,低聲說“你有機會便先逃跑,去安林府一家叫梁氏酒樓的地方,找一個叫陳三槐的人,找到他他自然知道怎麼做。”
花楹不願意,急道“那你怎麼辦?”
“若是你帶他過來時,我還沒死,那最好不過。要是我已經命喪黃泉,你可彆忘了每年來我墳頭燒幾柱香。”
花楹眼眶含淚,咬緊牙關,死活不願離去。
白蕭對著仲叔明說“杜百萬隻說要抓我,你把花楹放了,我跟你們回去。”
花楹從小到大沒有玩伴,一直孤零零的。這些天跟白蕭形影不離,開心的不行,哪能這麼容易說走就走。再說她時刻記著師父的囑托,怎麼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花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自己長個大翅膀,帶著白蕭飛走。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那光頭突然一聲吃痛。他用力朝腰上一推,一個小孩兒哐當倒在地上。他倒地後又立即爬起來,想朝光頭腰部再次咬去。花楹怕他受傷,忙阻止道“阿棄,趕緊回去。”
阿棄哪顧得上這個,他今晚一直坐在院外等花楹回來,等到現在飯都沒怎麼吃。聽到動靜後忙跑出來看個究竟,一眼就看到花楹被人拿劍指著,動彈不得。
阿棄惡狠狠地再次向光頭撲去,光頭生氣的抬手準備甩他一個耳光。手剛舉起,便被仲叔明攔住了。仲叔明將光頭推開,一把抱住阿棄,任由這孩子在自己身上拳打腳踢。
白蕭伺機帶著花楹逃出了死角。花楹一把推開白蕭,示意他快跑,再轉身準備去救下這個孩子。誰知,仲叔明突然抬起雙眼,眼睛紅紅的,命令道“老四,你帶著人先走。”
光頭不解,想說些什麼又閉了嘴,帶著人離開了此處。
仲叔明一鬆手,阿棄便機靈的跑回了花楹的身後,仍然一臉戒備。仲叔明對著白蕭說“這孩子,你怎麼遇到的?”
“撿的。”
花楹又生氣道“你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仲叔明說“你們把他給我,我便放了你們,決不食言。”
阿棄聽完忙死死攥住花楹的袖子,兩隻眼睛瞪得圓鼓鼓的,隨時準備拚命。
花楹也把他護到身後,說“你想都彆想。”
仲叔明突然笑了,說“白公子,這個交易你做還是不不做?”
白蕭看著怒氣衝衝的花楹,歎了口氣說“你找錯人了,我做不了主。”
僵持之下,仲叔明說“找個地方喝一杯?我有幾句話要說。放心,我不帶人。”
白蕭遲疑片刻,點了點頭,花楹拉著阿棄,跟在他們身後,來到了一家小酒館。那仲叔明落座後,隻是豪飲,不發一言。此時夜已深了,阿棄熬不住,不多時便趴在花楹身上睡著了。白蕭開口道“這孩子睡了,你可以講了。”
仲叔明放下酒杯,想了片刻,長歎一聲,說“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如就從你與這孩子的關係說起。”
仲叔明又一杯酒下肚,才開口道“他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