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儒新本以為會石沉大海,卻沒有想到因此得以陛見。
十數年間,這還是他第二次進宮,也是他第一次單獨奏對,心裡難免起伏赴。
而且一般而言,廷對之後遷官居多,尤其是在鄭儒新遞交了那份改土歸流的奏疏之後又陛見,這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了。
為了這次廷對,鄭儒新並沒有多做準備,改土歸流之事已經思慮多年,早就爛熟於胸了。
儘管胸中千言,但第一次單獨麵聖,鄭儒新還是有些緊張,尤其是聽聞這個少年天子有太祖成祖風範的時候。
不過,當鄭儒新麵對朱由檢和煦的問候之後,心定了不少。
“為朝廷儘忠,為陛下分憂,乃臣子本分。”
一番客套之後,朱由檢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策了。
“鄭愛卿以為今日貴州之情勢,可否推行卿之改土歸流之策。”
見天子問計了,鄭儒新倒是心定了不少,對於改土歸流方麵的問題,他自然是不怕問的。
而且在覲見之前,鄭儒新早就料想了幾個場景,其一便是天子問計貴州之事。
短暫思量之後,鄭儒新便道。
“官軍兵盛,貴州新定,諸土司正是惶惶不可終日之時,且以叛亂名義奪其敕封名正言順,臣觀貴州恰是推行此法的優選之地。”
朱由檢聞言,遂點了點頭又道。
“以卿之見,欲在黔地推行改土歸流,當從何入手。”
隨著朱由檢問計的深入,鄭儒新知道這個天子非等閒之輩,需要拿出真本事了。
“回陛下,臣以為當從三處入手,其一兵鋒開路,借平叛之際,鏟除叛亂土司及其勢力,並在其地設衛所屯兵。”
“其二則是選派官員,填補廢除土司之後留下的管轄空白,官員選派當選正直公正、勇於任事之輩,對番民當以寬仁示之,以安番民之心。”
聽完前兩條,朱由檢略微安了安心,有大棒又有胡蘿卜,看來這鄭儒新並不是誇誇其談之人。
“那其三呢?”
朱由檢接口問道。
“回陛下,其三則重在改變番民習性,推行教化、教其耕種,以我華夏正道同化之。”
朱由檢三條聽完,對這鄭儒新的對答還算滿意,就是朱由檢自己去做,基本也是屯兵震懾、派官撫慰、教育同化的路子。
而以時代的局限性來看,這鄭儒新能想出這三條也算是能吏了。
如果這三條能順利推行下去,那貴州的改土歸流當能成矣。
“若以鄭卿為主,赴黔行改土歸流之事,卿有幾成把握?”
沒等鄭儒新反應,朱由檢便直抒胸臆,問鄭儒新敢不敢接這個前無古人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