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之龍之印!
為了不讓人類身上肮臟的臭味傳到他那裡,我便一路小跑,現已離古樹幾米,本想再多跑幾步卻被無痕天絲拉住,我夾緊雙腿,倉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趕忙蹲下,那種排山倒海地感覺舒暢到每一根汗毛中。
“暢快否?”
“嗯,暢快得很!”我閉著眼睛一臉享受,憋出最後幾滴,剛剛緩過神來。突然,一個巴掌呼啦就上臉了,緊接著一股惡臭迎麵撲來,我一驚猛然睜眼,一團腥臭燥熱的氣息出現在麵前,緊貼於鼻息尖,四周黑如墨汁,隻有幾個銅綠色鬼魅似地不疾不徐閃著,嚇得我全身僵硬大氣不敢出。
“暢快否?”話音剛落又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火辣火辣的。
我光著腚半蹲著身子,又驚又怕又懵圈,僅僅短短幾秒鐘,臉上卻連續挨著幾個耳瓜子,力道之大,腦袋被扇得“噶噶噶”疼,意識轟一下清醒了過來。
“蹭一下!”我提褲拔腿就跑。
“逃了呀~~~~還不追?到口的肉就要飛了!”一個尖細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而來。
“遵命,主人!”聲斷話落,一股腥臭氣息剛從身邊擦過,人已懸空而起,我瘋了一樣邊叫邊扯動著無痕天絲,可是古樹那頭卻毫無動靜,我一驚,“不會入眠了吧,遲暮寒螿~~~~遲~~~~暮~~~~~救我!”刺耳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夜的躁動,無數腳步聲,無數低吼聲,無數私語聲,此起彼伏,但我卻聽不清更不聽懂它們之間的交流,黑暗中閃爍著無數飄忽不定五顏六色的光,如影隨形卻不敢靠近。
“帶回去,我要慢慢享用!”尖細的聲音就在耳邊。
“得令!”
隨著身子晃蕩起伏,我更加驚恐起來,叫聲更加歇斯底裡。
“目,讓她閉嘴,吵得我不得安生!”
“得令!”
黑暗中一團不知名的絨毛在話落之時便塞進了我口裡,軟綿惡臭,將嘴堵得嚴嚴實實,連氣都喘不上來。脖子後頸的那股力量一直死死扣住我,我卻看不到對方,也摸不到對方,原本擁有的夜視能力和聽懂語言能力隨著鱗的褪去已消失不見,然而在身子的扭動中,我明顯感覺一陣強似一陣的痙攣從脖子後頸處傳來。
從耳邊的風聲足可以判斷出它們迫不及待的腳步和興奮高亢的心情,我掙紮已久,早累得像散了骨架的蛇軟塌塌地隨著節奏晃蕩著。不過也感謝這二者,讓我存活到現在,要不是它們,我估計早被黑暗中無數的妖魔鬼怪吃得連渣都不剩。
恍惚間,一股陰森的氣流令我倏爾驚醒,我緩緩抬頭順風望去,見陣陣陰風來自山溝層壑岩石的縫隙間。洞內有光,影影綽綽,這是一個以岩溶沉積物的山洞,洞體為多層多枝的層樓式結構,洞穴沉積物更美得絕倫,豔得奇葩,四壁寶石生輝,各種類型的沉積物千姿百態,玲瓏剔透,有團狀、絲狀、花狀、為數最多的是鐘乳石,自上而下,自下觀景上,一排排一層層彙聚成一個個小空間,放眼望去與洞內鐘乳石數量不相上下的是遍地森森白骨。
“撲通!”幾聲,我被重重地摔了個狗啃泥,吐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四周靜謐詭異,沒有一絲生氣,我忍痛顫巍著從吱嘎作響的白骨中艱難挪動腳步,這些白骨形態各異體形巨大一具具堆積如山,肢體幾乎保存完好,所幸並非是人類之骨。
我站在高高的骨山上用眼搜尋一番,確實洞中空無一人,不遠處有一個石床,被鐘乳石裝飾得十分精致豪華,石床的兩側站著兩個人形擺件,豆丁大的火苗卻照亮了整個山洞,“抓我的二妖,不知躲在何處,至始至終都未曾露麵,但我總感覺身邊有股強大的氣流在周圍暗自湧動。難道,它們隱了身躲在某個角落裡看著我?唉,這又是什麼鬼地方?”我抬眼看看這層層巒巒的,“唉,估計又是在地底下。”
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生怕一失足被白骨所刺穿,然而無論再怎麼謹慎,但我還是華麗麗地從白骨山上滾下來,不,準確的說又是被無形的巴掌打下來,我還來不及喊,人已滾至地麵,身上被尖銳的骨頭刺穿了幾個窟窿,汩汩地冒著鮮血,但傷不至死。
“嗬嗬,看來,二位大仙很喜歡玩捉迷藏嘛!出來嘛,我們聊聊啊!”我坐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嗬嗬傻笑,出乎意料,這次巴掌並沒有上臉,而是直接把我從地上抄起狠狠甩了出去,我沿著完美的拋物線不偏不倚落在數米之外石床的厚毯上,毯子雖柔軟舒適,但那衝鼻的腥躁味,哪顧得疼痛一躍而起奪路而逃。
石床嵌入半壁中,上不著天,天高百尺,下不著地,地矮數米。真真是上天不能入地不行,我一聲長歎,突然發現兩側的人形擺件曾經相識,電光火石間,我呆愣在原地。
“這,這,這不是鬼麵三郎·魚鮊鮐麼他,他怎麼在這裡?”看到魚鮊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臃腫得麵目全非,嚇得我連連後退。
隻見他魚尾人身,全身漆黑臃腫不堪,雙目緊閉,一臉的祥和,不知生死,然在他的頭頂之上燃著一根燈芯,他高舉著雙手把微弱的火苗收攏在手掌之內。在另外一側,同樣也站著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看上去像是一個孩子,我心“咯噔”一下,“這,不會是魚鮊鮐的孩子吧?自分彆後,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亀無蠡呢?”我下意識四處張望。
淚水模糊了雙眼,“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的出現,他們現在仍然在潭中過著清閒自得的生活,繼續等風等雨等川神。是我斷了他們的口糧,是我破壞了他們的住所,是我是我。”我跪在地上,身心絞痛。
“葉家,家,小娘子是你嗎?”我一驚。
“是,是我!你是魚鮊鮐嗎?”我忍著痛爬了過去。
“是,是在下!葉家小娘子,幫鮊鮐看,看看犬子是否還,還在?我,我眼打不開!”
“他在,他就在你旁邊他啊~~~~~”我匆匆看了一眼,急急道,話還未說完,頭發被一把揪起,狠力向內壁甩去,重重摔在厚毯上。
在斑駁的光亮處站著一個龐大粗獷黑影,它背對著我,拖著一根尾巴,足有手腕那麼粗且又長,渾身皮膚醬紅,布滿了灰色的分布不均沒有規則的斑點,斑上長毛堅硬如鋼刺,它腰間圍著塊破布垂至膝蓋,一麵銅鑼係於胯上,手大如蒲垂兩側,整個背影看去就像金剛。
“終於現形了!”我捂著傷口坦然麵對,此刻也不似之前這般害怕,心如死灰般的平靜,
“這真真是千年難一遇的人啊,嘿嘿!雖是活死人,也深得老夫之心!”那個奸細的聲音正從那個龐大的身軀裡發出,這個差距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主人說得極是!那我先行?”一個渾厚粗獷的聲音異常興奮也從那個龐大的身軀裡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