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萬寶路麼？”蘇翹問。
“有。”櫃員拿出來一盒。
“借個火。”
櫃員又遞給她打火機，蘇翹嘴叼著煙，點著吸了口，然後緩緩吐出煙霧，輕笑一聲“快四年沒碰，竟沒生疏。”
韓宇金安安靜靜，沒說話。
蘇翹付了錢往外走，轉頭問“有車麼？”
韓宇金說“有。”
“送我回家吧。”
“好。”
蘇翹突然又笑問“你老板不會扣你工資吧？”
韓宇金默了幾秒，“不會。”
蘇翹一路沒說話，抽完一根煙就看著窗外。韓宇金穩穩當當地開車，不時側頭看她一眼。到了家門口，蘇翹說“今天就不請你進去了，改天去山莊玩。”
韓宇金點點頭。
進了屋，蘇媽已張開雙臂等著她，蘇翹過去抱住，蘇媽問“出去旅遊好玩嗎？連跑兩個地方有沒有水土不服？”
“我看你發的朋友圈了，那地兒真美。”
蘇翹笑嘻嘻地，“是吧？我也覺得很美。我在家呆不了幾天，下一站青島，你們跟不跟我去？”
蘇爸虎著臉出來，“就不能好好在家呆幾天？出去跑什麼跑！”
蘇翹說“我這叫玩就玩的痛快，學就學的踏實，我再玩幾天就回學校了，搞科研去。”
蘇媽說“這麼急？開學再做吧，這不還有三年呢嗎？”
蘇翹說“我可是答應我爸要好好學習的，是吧爸？”
蘇爸瞪她，不理人了。
“那你們跟不跟我去？”
蘇媽說“我老胳膊老腿的，不願意動彈了，你找朋友去，注意安全，嗯？”
蘇翹在她臉上嘬了一口，“好的老媽。”
鄒家。
鄒晨帶了一個人回來，此時鄒媽躺在床上，她骨瘦如柴，呼吸十分艱難，喉嚨裡發出陣陣“呼嚕”聲，兩眼望著上麵，空洞無聚焦。
鄒爸見了這女孩，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鄒晨已拉過呂禎敏的手介紹道“禎敏，這是我爸，爸，她叫呂禎敏。”
鄒爸點頭，微微笑笑，走到床邊輕聲說“貞美，你看看誰來了。”
鄒媽沒動。
鄒爸輕扶鄒媽的頭，讓她轉到這邊，鄒媽隻見模模糊糊的一片。
鄒晨說“媽，我帶女朋友開看您了。”
呂禎敏趕緊彎腰，柔聲細語“阿姨，您好。”鄒晨和她說了家裡的情況，這本算她見家長，但也顧不得害羞了。
這是鄒媽的眼神才有反應，她好像努力了很久，把目光聚到呂禎敏的臉上，盯了半天，又極緩慢地去看鄒晨。喉嚨裡的“呼嚕”聲沒有變。
鄒晨拉住鄒媽的手，隻微笑著說“媽，禎敏懷孕了。”
鄒媽又定了很久，她的眼神已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好像又不是全無情緒，那感覺像母親對兒子的包容，像死亡對新生的感恩。
盯了半天，鄒媽突然有力氣抬手了，她望著呂禎敏，呂禎敏忙上去握住，隻感覺鄒媽的手在她手上，乾乾巴巴的，輕握了一下。
呂禎敏心腸軟，頓時淚目，“阿姨，您放心。”
鄒媽的眼裡閃了幾秒鐘的光，然後，她太累了，閉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