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拯救社恐症!
二人一蹲一坐,身處裝修風格簡約的現代客廳,落地窗外有鳥兒落在樹冠上。
眼前的福生嫵睫毛撲朔,露出極淺的笑意“你穿成了本總裁的小嬌妻。”
“穿越”是她們之間常提的梗。她們很少見麵,通常都是通過網絡聊天,對方長時間不回消息時,她們就會開玩笑問對方是不是穿越了。
許鍋兒聽罷也笑道“不要霸總劇本啦!你這身打扮明明更像特工。”
“沒錯,你一覺睡到了3020年,我是穿越時空來帶你回去的特工,所以你為什麼會暈倒?出了什麼事情?”
許鍋兒將送外賣被襲擊的事情複述一遍。
福生嫵臉色變得難看“敲暈你就走了?沒乾點彆的?”
許鍋兒語氣複雜“……或許他應該做點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那個人是感染者啊!感染者!被他碰到就被傳染z輻射症了!”
“oc,我暈了不知道啊!”
“oc我要離你遠點!”
“啊啊啊好過分,不要扔下我我頭好暈!”
福生嫵笑出聲來,停住了作勢放手的動作“我剛剛扶了你那麼多下,現在放手也晚啦。”
“感覺我現在已經有症狀了,肚子痛,想拉屎。”
福生嫵長得很白,雪一般冷冽的白,襯得嘴唇顏色殷紅,笑起來像年畫裡的福娃。她是個不常出門的人,名副其實的宅女。假期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裡學習或玩耍,偶爾逛街也是被許鍋兒千方百計地拉出門。
所以許鍋兒十分疑惑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便問出口。
福生嫵含糊道“我現在在一個查處感染者的部門兼職,這次出來抓感染者正巧遇見你——他們好像回來了,能站起來了嗎,走我們去做個體檢,查查有沒有被感染。”
“他們……?”
福生嫵站起身,再次含糊道“我的同事,一會兒你可能會被他們用奇怪的方式請出去,千萬不要慌,那是正常的規矩……”
同事?奇怪的方式?有多奇怪,穿著猴子玩偶服對她說“大王請出山”嗎?許鍋兒也站起來,表情好奇。
福生嫵眼神輕飄飄地瞟向玄關,並向後撤了五步。玄關處突然衝上來數個跟福生嫵同樣著裝的人,將許鍋兒包圍,拿著白瓶不明噴劑對茫然中的許鍋兒亂噴一氣,直噴得她睜不開眼無法呼吸。
“咳咳……這是做什麼?做什麼啊?!”
帶有刺鼻氣味的霧體衝擊鼻腔與雙耳道,就連喉嚨都開始發痛。
她此時還覺得好玩,樂個不行。眯起眼透過水霧看福生嫵,發現對方正十分平靜地在旁圍觀。
眼前一暗,兜頭被套了張膠皮質感的麻袋,這下讓許鍋兒嚇了一跳。
人們按住她的四肢,隔著麻袋用長帶從腳踝到肩部,纏得結結實實。
許鍋兒從小就怕極了被如此禁錮,稍狹窄些的密閉空間都會讓她呼吸困難。
她掙紮著喊“彆綁我!彆綁我!我配合!”
但沒有人理她。
她終於開始慌了“福生啊!救救我!!我會憋死的啊!——”。
福生嫵彆開眼,想笑又有幾分不忍。
廣迎小區a棟,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樓下衝出來四個統一白衣黑褲的男女青年,他們抬著一人形的墨綠色皮膠蛹,步履匆忙利落地迎向道路邊停靠的藍色救護車。
最後出樓的是的福生嫵,她接著電話,行走緊急。皮膚在夕陽餘暉下泛著暖意,柔化了低眉抬眼間嚴肅的犀利。
“是的,是的……研究院的救護車已經到了……收到,這裡是監管部隊三隊實習生福生嫵,將為您轉接監管部隊三隊隊長郭雪。”
圍觀的群眾們自動將這片場地空出,神色凝重地指指點點。
“我們小區怎麼回事,這是第三個感染者了吧?”
“哎哎彆拍照,你不知道,上次拍照的都被抓起來了!”
“媽媽,這些醫生穿的好奇怪呀。”
……
許鍋兒的心理狀態時好時壞,抑鬱病態的回避社交的毛病周期性複發。
大學時獨居,有次把自己鎖在家裡。窗簾不透光,隻吃鹹菜饅頭或泡麵。持續了一個多月。
那時候已經開始有了幻覺。比如洗漱時發現手指的指甲沒了,滴滴答答流血,搓洗很長時間後才恍然醒悟是染的紅甲油。什麼也不做隻躺在床上時,會看到“自己”突然坐起身來,轉手甩她臉上一個巴掌。
到最後幾乎天天都在搓洗指甲源源不斷流淌的“鮮血”,忍受“自己”對她的傷害和咆哮。她無法逃避,睡眠從不會為她庇護,夢境裡永遠隻有未知的恐懼和無儘的追逐。
渾渾噩噩的一天又一天,生活沉重得像是沒有終點。
最後一天時,許鍋兒用來觀察這個世界的視野變得不穩定,視野中的事物顏色時而鮮豔時而灰暗。她就安靜地坐在床邊,以奇異的心情左右環顧這間不到16平米的熟悉的臥室。
直到門外傳來一個響聲——一個足以吸引她注意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