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崔小姐緩緩走來,分坐在堂中央的幾案兩側,幾案上設四品葷菜。《昏義》曾言“共牢而食、合巹而飲,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所以,新夫、新婦席前,主食黍和稷,以及調味用的醬、菹、醢、湆均各一份。但葷菜僅一份,放在兩人的飯菜之間,供新夫、新婦一起食用,稱為“共牢而食”。
“合巹而飲。”
所謂巹,就是將匏對剖而成的瓢,夫婦各執一片而飲。意為兩人從此同甘共苦,苦中作樂。
林嫿靜靜地看著堂上的一對新人,托著下巴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我成親的時候是什麼樣?”
“肯定比四哥的還要盛大。”曹節忍不住掩嘴笑道,“小小年紀就想著嫁人的事了?”
林嫿訕訕道,“就隨口說說嘛。”
“臣等恭賀司空,賀四公子。”照例是群臣向曹操,曹植敬酒。
經曆過一次,這些繁瑣的禮節也就摸了個七七八八,因為實在是太特彆了。
“覺得沒意思了?”
彆看林嫿端坐在那兒,好像很專注的樣子,其實早已神遊天外,郭嘉用唇語悄悄詢問道。
接收到郭嘉的腦電波,林嫿微微點點頭,真沒什麼好玩的。大家都帶著虛假的麵具,不論是真心實意來賀喜,還是畏於曹操的權勢不得已而來,人人都是笑臉相向,一派和樂。
郭嘉心裡暗笑,悠悠地抿了一口酒。
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之際,一向曹操奉膳的內侍眼神一冷,從袖中抽出匕首,如猛獸般撲向曹操,一道寒光徑直朝曹操刺去。
“司空,小心。”離曹操最近的荀彧驚呼道。
曹操嘴角冷笑,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向後一折。
“咯噔。”
那刺客頓時臉色蒼白,但也隻是一瞬,眼裡閃過一絲輕蔑,掙脫出束縛,亡命似的揮舞著匕首,朝曹操的咽喉狠狠地刺下去。
“保護司空。”不知誰高呼一聲,驚醒了被嚇得呆若木雞的眾人。
守在府中的護衛聽到前堂的動靜後,顧不得什麼,紛紛闖進來。
被突如其來的刺殺嚇懵的林嫿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曹節到底也隻是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腿腳酸軟,愣愣看著眼前的變故。
傻子,郭嘉暗罵一聲,冒著危險跑過來,一手一個,強行將嚇傻了的林嫿和曹節拽起來。
匆匆囑咐道,“躲到柱子後麵,快去。”
林嫿回過神來,也不知聽沒聽清,隻知道一個勁兒的點頭,手忙腳亂地拉著曹節往堂中的柱子後麵跑,好幾次差點跌倒。
林嫿顫顫巍巍地探出頭,雙腿不停地打著哆嗦,堂上已經亂成一團,眾臣相互奔走,慌不擇路。有人飛快地向外逃跑,而有人焦急地向曹操方向靠近。其中也包括郭嘉。
“曹賊,拿命來。”刺客大喝一聲,雙目漲紅,不顧一切地朝曹操刺去。
“主公小心。”
匕首離曹操隻剩半尺,丞相府的護衛根本來不及,刺客眼中溢出狂喜,似是癲狂地大笑。
千鈞一發之時,一個銅壺出其不意地擲向刺客。
刺客不得不分神,也就是這短短的一刻救了曹操,許褚三步並作兩步,一腳踹向刺客,一個黑影飛了出去,隻聽得喀嚓幾聲,倒地的刺客捂住胸口吐了幾口鮮血,看他那微微向內陷進去的胸口,估摸胸骨都被踢斷了。
“主公。”許褚擋在曹操麵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不公,為何眷顧曹賊。”刺客癲狂地狂笑不止,似是不甘,似是痛苦,撕裂的桀桀笑聲讓在場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林嫿捂住狂跳不已的心口,那個銅壺是她扔的,也不知剛剛是不是魔怔住了,居然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曹節緊緊地摟住林嫿,聲音顫抖道,“沒事了,沒事了。”
“拿下。”被區區刺客弄的狼狽不堪曹操惱羞成怒地喝道,
“是。”
“曹賊,我殺不了你,我也要拉你的女兒陪葬。讓你悔恨終身。”
刺客眼神一冷,摸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朝著曹節和林嫿的藏身之處撲去。
“許褚殺了他。”
“攔住他。”郭嘉目眥欲裂,失態地大喝。
瞳孔漲大,看著不斷靠近的匕首,林嫿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時間一瞬間好像靜止了,狠狠地推開曹節。
“噗。”這是尖銳的冷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隻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林嫿軟軟地倒在地上,肩膀好疼,好疼。
“子姝,子姝。”
曹操拔出佩劍,狠狠地刺向早已瘋狂的刺客,朝滿寵怒喝道,“滿寵,徹查此事,一個都不要放過。”
千鈞一發之際,被林嫿推開的曹節驚慌失措拽著曹操的衣袂,慌不擇言道,“爹爹,快傳大夫,快傳大夫啊。”
“傳禦醫,傳禦醫。”曹操抱起林嫿大步流星地往後院走去。
出了這樣的事,可以預見,許都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知道林嫿身份的荀彧等曹氏重臣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禮數,匆匆忙忙跟上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