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姝顏!
曹操出征在即,林嫿找了個時間偷偷出府去找郭嘉,也不算偷偷,她是跟著曹衝出去的,她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好單獨出去,有曹衝陪同,也算是名正言順。
“你對郭祭酒真好。”看著林嫿淡淡的笑靨,曹衝有些失神,他有些羨慕這樣真摯的感情,身為丞相最寵愛的兒子之一,他走到哪裡都人群中的焦點,但自然而然的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就淡了,大家都是世子之位的競爭者,都是對手,談什麼真心對待。平常鬥得要死要活的,還要在父親麵前裝兄友弟恭,想想都覺得惡心。
林嫿抿唇一笑,有些羞澀地絞著衣擺,淺淺地笑道,“郭先生對我也很好。”關心之相互的,她和郭嘉非親非故,郭嘉為她付出了很多,她沒什麼可以回報的,做個代表平安的香囊送給他,也是她小小的心意。
看著林嫿嘴角的笑意,曹衝有些迷茫,第一次開始反思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難道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個世子之位,然後麵對永無止休的鬥爭,贏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輸了,苟延殘喘,在自己兄弟手上討生活。可登上了這萬人之上,又要如何?再去爭,爭一個更高的位置。皇位?那就真是無人之巔了。
曹衝深深陷入自己的思緒裡,還沒等曹衝想個明白,車停了。
“公子,小姐到了。”車外傳來了阿晉恭敬而又淡漠的聲音。
“到了。我們進去吧。”即便心裡有事,曹衝也隱藏地很好,喜怒不形於色,這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
許是林嫿被人保護的很好,沒心沒肺的,也沒發現曹衝的異樣,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郭嘉,像隻歡快的小鳥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
曹衝看著前麵沒有絲毫大家小姐儀態的林嫿,無奈地搖搖頭,明明是毫無美感,卻讓他感到真實,比起那些天天帶著優雅麵具,背地裡卻陰險狠毒的女子可愛多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郭嘉的私邸,離丞相隔了兩條街,很普通的三進宅子,普通到在豪宅林立的許都,很容易被忽略。他們來的時候,府裡靜悄悄的,連個丫鬟的人影都不見,隻有管家程叔晃晃悠悠地在不遠處打理郭嘉的寶貝花壇,也是唯一的一個花壇,花壇裡種滿了蓮青色的鳶尾,細細一看,倒是跟她額上的那個莫名出現的胎記很像。
程叔忽見到遠處走來兩人,本以為是誤闖進來的,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瞧清楚,原來是曹衝和林嫿,忙丟下手中的活兒,哼哧哼哧趕上去行禮道,“子姝小姐,衝公子。”程叔年紀不小了,年過花甲,頭發半花白,林嫿和曹衝不好受老人家一禮,皆側身避過。
曹衝親自上前扶起程叔,開口道,“程管家不必多禮,我們是來找郭祭酒的。”
程叔陪笑道,“我家老爺去許都衛了,應該很快就回來,公子和小姐請到堂上稍坐片刻。”
林嫿無語地看著比曹操書房還單調的前堂,嘴角抽了抽,和曹衝在一旁咬耳朵,“郭先生比丞相還簡樸。”這兩人真不愧是一對惺惺相惜的君臣,一個賽一個的樸實。丞相府雖然節儉,但充麵子的前堂還是不失禮數的,郭嘉這個就過分了。
“大概是郭祭酒常年隨父親征戰在外,家中疏於打理。”曹衝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郭嘉以前常住教坊司,揮金如土,錢都花在酒和女人身上了,哪還有閒錢打點家裡。
等人的時間最是難熬,林嫿跟曹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著聊著居然聊到騎馬。
“父親有一匹爪黃飛電,通體雪白,迅疾如風”曹衝也是個愛馬人士,一說起馬匹,滔滔不絕,曹操一共有兩匹愛駒,絕影和爪黃飛電,絕影在宛城之戰中壯烈犧牲,爪黃飛電原是袁紹的愛馬,袁紹兵敗後,就落到曹操手上。
林嫿跟聽故事一樣,托著腦袋,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提出些疑問。
程叔見曹衝侃侃而談,怕他說地口乾,接連給他添茶。在這裡生活了許久,她還是沒習慣喝這種加了調料的茶,終於在喝完第三盞奇奇怪怪的茶後,郭嘉總算是回來了。
忙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上的郭嘉腳步匆匆地回府,發現已經等得有些蔫蔫的兩人。曹衝說累了,林嫿又怕多說說漏嘴,索性兩人大眼瞪小眼掰著指頭數時間。
“衝公子,子姝?”郭嘉有些驚詫的看著堂上的兩人。林嫿怎麼來了,她不是應該乖乖呆在丞相府嗎?
“郭祭酒。”曹衝拱手道,雖然按理來說,他是君,郭嘉是臣,但郭嘉是父親最信任的謀士,他也很欽佩的,這一禮是對郭嘉的敬重。
林嫿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一下子來了精神,喊了一聲“郭先生”,便撲哧撲哧地跑過去,親昵地抱住郭嘉。郭嘉順勢抱住撲向他的小團子,這才幾天不見,小團子越發粘人了,彆人家的孩子都是越大越獨立,他家正好反過來了,越大越愛嬌。不過郭嘉也沒忽略堂中的另一個人,笑道,“有勞衝公子帶子姝來了。”不用說也知道是林嫿想見他,曹衝不過是當陪客。
“不敢不敢。”曹衝回道,“郭祭酒請便,我在這兒等著就好了。”
“怠慢了。”郭嘉告罪一聲,這才把黏在他腿上的大型掛件,連拖帶抱地領走。不管怎麼說把人晾在前堂實在是失禮,雖然郭嘉自己不在乎。
“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郭嘉有些無奈地看著粘在他腿上甩都甩不掉的小姑娘耍賴皮。
林嫿團著身子,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郭嘉,裝無辜。
郭嘉要是能被她人畜無害的表麵騙了,那這仗也彆打了,直接向諸葛亮投降得了,稍稍用力地捏了捏林嫿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恐嚇道,“快說。”
林嫿拍開臉上的魔爪,癟癟嘴道,“給你送東西的。”說完,在衣袖裡掏了掏。
“喏。”肉嘟嘟的小手裡拽著一個小小的香囊,塞到郭嘉手上。
“給我的?”郭嘉忽的瞳孔漲大,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倒不是稀罕那香囊,這種東西他在軍營裡見的多了,尋常士兵們征戰在外,都會帶一個縫在最貼身的衣物裡,這個香囊代表妻子的祝福,會保佑他們平安歸來,就連曹操也會隨身帶一個。而向來“信奉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郭嘉往往對此嗤笑不已,靠神佛不如靠自己。但今天第一次收到這樣的香囊,他心裡亂亂的,有些手足無措。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小小的香囊,指尖泛白,手心裡不知怎的直冒汗。
“當然是給你的,”林嫿理所應當地點點頭,臉上帶著略微羞澀的笑意,低著頭道,“我第一次做香囊,可能做得不好。”
是她親手做的!郭嘉鬆開手掌,這才發現香囊上的墨竹繡的歪歪扭扭的,還有許多多餘的針眼,頓時,黑曜石般的眸子氤氳著些許水意,顯得越發透亮。
“先生?”許久得不到回應,林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愣神的郭嘉,心裡有些忐忑,郭嘉會不會嫌棄她的女紅。
郭嘉蹲下身來,剛好可以跟林嫿平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嫿,長臂一伸,緊緊抱住跟前的小人兒,嗓子澀澀的,“謝謝你,子姝。真的謝謝你。”
林嫿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短短的胳膊反手抱著郭嘉,把腦袋擱在郭嘉肩膀上,不知為何,郭嘉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莫名地讓她心安。
“我隻要你好好回來。”許是埋在郭嘉肩膀上,林嫿的聲音悶悶的,軟軟糯糯,像剛出爐的糯米糕似的,觸動了郭嘉心中最柔軟的一處。
“好。”這一聲“好”重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