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嫿久久不語,把荀彧等的那叫一個心焦,試探地問道,“子姝小姐。”
林嫿吞吞吐吐道,“令君,我覺得這個吧,時機不對。”曹操打江東確實時機不對,她沒說謊,但真的會發生什麼?她沒敢說,她要說啥,孔明借東風,一把火把曹操的戰船全給燒嘍,曹操敗走華容道,小命差點交代在關羽手上。令君,您可千萬彆再問了!!!
可惜,有些人總是愛做不合時宜的事情,比如荀彧。
“時機不對何解?”
“時機不對就是時機不對,就是沒到時候。”
“可是風寒?”上次陳群對他說的瘟疫一事,荀彧上心了,他此次來也是想知道到底會不會出瘟疫,若是真的,可得早做打算。
林嫿小心翼翼地反問,“令君想說的可是瘟疫?”一時竟不知是誰問誰。
說句掏心窩子的,她是真不相信借東風,更不相信曹操會被區區苦肉計蒙騙過去,若是三國演義所記載的赤壁是杜撰出來的,那打敗曹軍的可能就是天時。上次曹節還說呢,軍中多風寒,今日荀彧又提起這事。
風寒,傳染的人多了,可不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了。
荀彧麵色如常,隻是心裡咯噔了一下,涼了一半,匆匆道了一句,“臣瞎說的。小姐照顧好自己,臣先告退了。”便急匆匆地要離開。
一人說是瘟疫也就罷了,左右不過是揣測,但出現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時,就不得不提防了。
林嫿最近總容易胡思亂想,特彆是在荀彧打開了話匣子,卻生生把人憋回去,越想越覺得心慌,瘟疫,一個充滿了噩夢的詞語,與它相聯係一起的,是死亡。
那郭嘉豈不是很危險?那個病秧子的身體雖說好了不少,但萬一就染上了呢!那可不就是凶多吉少。
“令君,等等。”
腳步匆匆的荀彧聽到身後的呼喚,停下腳步,回過身,正撞見林嫿跑得氣喘籲籲,裹著白色狐狸毛毛的披風,遠遠看去像是一個雪球,圓滾滾地朝他滾來。
林嫿拽著荀彧暗色的官服,生怕人一轉身就跑了。
“怎麼了?”還是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隻是林嫿卻聽出了一絲憂慮。
拖著一身的累贅,林嫿緩了口氣,焦急地直跺腳道,“令君,我想去荊州。”
“不行。”荀彧厲聲拒絕,誰都能去荊州,就她不能去,小孩子最容易生病,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上天發怒,誰也擔待不起,“臣回尚書台,就命人調醫官,藥材前往襄陽,小姐不必擔憂。”
醫官有用嗎?沒用,若是醫官一到,便能遏製病魔,那何須達到焚城的地步。
若是華佗再世,她還能安安心心呆在許都,現在這個情形,你讓她該吃吃該喝喝,當沒事,她做不到。
她很怕,真的很怕,第一次怕,是掉落異世,第二次怕,是郭嘉隨軍出征,第三次怕,就是這次。
對郭嘉的感情,她說不清道不明,似是親人,又似是一種依賴。郭嘉不需要一直陪在她身邊,隻要他一直在就好,隻要他在,她就安心,莫名的安心。
被荀彧的嚴詞厲色嚇了一跳,林嫿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麵色古怪,我偷偷去就好了。
荀彧此時心裡跟被油煎了似的,倒也沒注意到林嫿的異常,還以為小孩子打消了念頭,暗笑,小孩子說一出是一處,匆匆囑咐了幾句,便沒了人影。
直到某天,接到相府失蹤了三個小孩,方才追悔莫及。
小孩子是忘性大,但也要分什麼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