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立場,隻為教書育人。”
萬院長依舊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悲,也讀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隻為教書育人嗎?可我在萬院長的身上,看到了私心。”
“你是覺得,我會迫害自己的學生?”
曹安的話,讓萬院長目光陰沉,聲音中帶著一股威懾的嗬斥。
茶杯裡飄蕩的水汽,十年間凝固在空中,壓迫感讓曹安的身體幾乎動彈不得。
但曹安也沒慌張,隻是把該說的話,全部說出來:“迫害學生倒不至於,但你的確在教書育人之中,摻雜了其他的東西,例如:人妖共存。”
一句話,讓萬院長的氣勢為之一泄,似乎是壓抑多年的秘密,終於是被點破了,目光中多少帶點動容。
“最近時常聽聞你的名字,說伱斷案如神,果然是名不虛傳,你從何時開始懷疑的?”
“當有一位小女孩告訴我,我快要死掉的時候,我才猛然警覺,有些事,太過巧合了。”
“是那位小九?”
“哦,您認識她?她是什麼身份?”
“我不知道,或許司天監的監正知道一些,但她對於死亡的預兆,的確非常敏銳。”
小九的身份,依舊是個謎,但這話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安的威脅,來自何方。
“其實我從第一次來,就有過懷疑了,木白在道院書樓隱藏多年,您身為院長,不可能不知道,更大的原因是默認吧,甚至是合作。”
“不管是收養騶吾,還是疼愛應火絨,都是在表明你對妖族的態度,你想扭轉人們的觀感。”
“而此類的話,我在木白花魁、斬妖司捕頭丁節的嘴裡,都聽過。嗬,是不是有些太過刻意了?”
昨日與丁節第一次見麵,對方就仿佛認識他一般,主動打起招呼。
話不多兩句,便開始聊起了加入斬妖司的心路曆程,把人比妖惡,赤裸裸的擺在明麵上。
反觀青衣署,哪怕曹安已經知道了應火絨體內有妖,也依舊沒人對他大肆的鼓吹人妖論,而是相信曹安自己的判斷。
兩者一對比,誰在鼓吹,誰在做局,高下立判了。
“的確,我因為個人的原因,偏向人妖和諧共存,但對於木白,也隻是收留而已。他告訴我六扇門不可靠,南山以南出了大事,所以我才交給她去處理的。”
麵對曹安的質問,萬院長總算是開口了。
不得不說,木白那女人麵上俏滴滴的模樣,心思卻如此狠厲。
若是把萬院長對於人妖共存的理念,看作是鼓勵的話,那木白的做法就是激化。
她在教坊司被曹安嚇住之後,回到了學院暫住,並開始啟動計劃。
沒有把梁世名玩忽職守的訊息公之於眾,而是選擇泄露給了衛娟,並引導騶吾前去追凶。
不想計劃發生了變故,騶吾與衛娟分了兩路,騶吾發現了大量屍體,蹲在坑邊悲鳴。
而衛娟則是被歹人抓住,抽走了一魂,隻能在彌留之際,在男孩手中留下了藍星花的訊息。
也就在那時,木白想到了曹安。
於是心下一狠,向青衣署發出了小貓不見的求助訊息,想要拖曹安下水,也正是如此,萬院長一開始才會勸說應火絨彆管這事。
唯一的意外,是曹安發現密室,而萬院長又不想讓應火絨牽扯太深,所以才臨時叫走了她,留下曹安與木白獨會。
“蘇靜那晚見證衛娟自殺,是付文海主動提出的夜會,所以付文海也是她的人咯?我一來就死人,逼得我不得不介入”
“聽說付文海升入禮部了?看來禮部也不太乾淨。”
“還有那些調閱的刑部卷宗,破綻百出,也是故意留給我的線索吧。這就是他們竊取官印的真正目的,為了偽造官署卷宗。”
“借青衣署之力,發難六扇門,他們甚至不費一兵一卒,便鬨得滿朝風雨,真是好算計。”
漂亮的女人,果然不好惹,保不準就在咬你的時候,咬你一口。
聽著此番分析,萬院長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火,不把事情說清楚,他都不知道木白做了這麼多準備。
就像曹安說的那樣,忠與奸的區彆,在於立場與目標。
或許萬院長的本意,是收留這些小妖,通過教書育人,慢慢讓民眾接受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