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龐士,看到曹安十分不專業的笑出了聲來,隻能假意咳嗽,提醒了兩聲。
然後走到他的身旁,低聲問道:“曹安,你最近,似乎接觸到了不少事情啊!”
“還算不錯,結交了一些朋友,算是知道了一些內幕。”
從一開始連自家提司都不認識,到現在隨口提及仙墓,曹安的成長有目共睹。
是青衣署的旗主們,主動告訴曹安的?
恐怕不是,那青衣署自己都有不少的秘密,曹安剛入職不久,不可能毫無顧慮的全盤脫出,曹安的消息來源,十分古怪。
“能說說,你是如何知道這仙墓,有人進去過的?”
“是一個盜墓賊說的。”
“他叫什麼名字?”
“沒問,彆人道上有規矩,不會留姓名的,我隻是打聽了一些消息而已。”
摸金客很小心,入墓盜竊本就有傷天和,留了姓名,麻煩事隻會更多。
反正那位有了新情報,會主動來找他治病的,曹安也懶得去過問。
看到龐士還想追問,曹安隻能擺擺手:“他就是一摸金客,知道的不多,你若是想要更詳細的情報,就自己去查。”
“去哪查?”
“當然是去朝廷裡查,查龔侍郎背後之人。”
龔侍郎有兩位主子。
一位更親些,卻並不在上江城內。
另一夥指派他去教坊司給人治病,身份也肯定不低,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是在幫刑部尚書打掩護嗎?還是聽命那位大理寺少卿?
手頭沒什麼證據,侍郎之上的官員,也不是他這水繡能隨便查的,隻能看這位龐都知的能耐了。
聽著曹安的話,龐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案子越是細究,扯出來的麻煩也越多,這都快查到尚書了?
這朝廷,咱還要不要啦!
“不要了,不要了,那破朝廷,要來乾嘛呢。”走在前麵的範當家,咧開嘴說起了風涼話。
以前他是將軍,可呆在這鬼市久了,也成了土匪,說話大大咧咧的,沒事就詛咒那破朝廷倒台。
曹安在一旁也是好笑:“我說範當家,你可沒資格說風涼話。嫌疑人可是你的妻子,你前幾日不離開,這仙墓怕是鬨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一句話,讓範當家也沉默了。
的確,由他鎮守這地方,三日一巡邏的,怕是沒人有機會鬨騰。
“你是何故離開的上江城?”
“半個月前,孔玲告訴我,北燕那邊發了雪災,當地官員處置不當,百姓苦不堪言。我若是不回去,怕是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北燕,就是範當家曾經的家鄉,可惜十幾年前戰敗於強大的大興王朝,從此滅國。
他沒有赴死,因為他心裡清楚,隻有活著,才能讓國破家亡的百姓過得更好,哪怕他隻是被發配來鎮守仙墓,必要時刻也能震懾宵小。
隻不過這次,明顯是被枕邊人算計了,他前腳剛走,後腳便生了事。
“而且你這事,似乎還不小。”
“準備戰鬥!!”
怒喝響起,一場對峙瞬間拉開。
眾人此刻已經行至地底,抬頭望去,那頂端早已一片漆黑,他們所在的地方,更像是一座地底平台。
平坦的地麵上,是花紋繁瑣的刻槽,一行行渾濁的煙氣,從峭壁邊緣流出,順著刻槽慢慢彙如一座洞裡。
若是沒猜錯,這應該就是那位司天監的監正,親手布下的陣法吧,利用鬼市裡下沉的人間煙火氣,鎮壓仙墓。
隻是現在,流淌的煙氣被阻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桶桶的鮮血。
一位身著紅杉的女子,正領著十幾位黑衣人,向陣法中央傾倒血液,血液通過刻槽,緩緩流入了洞口中,隱隱有赤紅色微光滲出。
不時還伴有低吼與震顫,十分詭異。
“都給我住手!”
範當家一馬當先,提著戰斧橫劈過去。
誰知這夥人也不戀戰,看到進攻毫不猶豫的選擇退去,抱團站在了更遠的門口處。
眾人連忙止住地上的木桶,堵截這些鮮血彙入洞中。
範當家怒不可遏,他很希望這是一個誤會,希望自己的妻子隻是被挾持。
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你騙了我,這些年你一直在騙我!”範當家雙目通紅。
看得出來,他這些年是傾注了真心的,可惜眼前這位叫做孔玲的女子,卻隻是在利用他。
孔玲的身上,自帶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但此刻所展現出的氣魄,卻遠不是普通女子所能擁有的。
哪怕如今大戰一觸即發,她卻無所畏懼的走上前來,深情的看著範當家。
“或許一開始來這,的確是為了私心,但現在的我,是愛著你,我也從沒騙過你。”
“沒騙我?那這些是什麼!”
“這些,隻是我北燕複國的起始點而已。相公,你老了,再也沒有了當年叱吒風雲的氣魄。你,不該服從大興的。”
鐺!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出來兵器碰撞的聲響。
黑役反叛了,剛才在議事廳上,那些主張與朝廷對著乾的長老們,此刻齊齊將武器對準了大當家。
而他們所押解的花豹夫婦,自然也掙脫了束縛,獰笑著掏出了陰陽梭。
說什麼盜亦有道,下來時黑役四十人,現在就剩丁義與幾位骨乾陪著,這波滲透,可真是要了命了。
“把我們引入這地下的世界裡,設陷阱圍殺,真是好算計。”曹安拔出了百水刀,戒備的看向四周。
他就知道,這趟抓人沒那麼簡單的,沒想連花豹夫妻都在演戲。
曹安看向了孔玲,問道:“如此規模的滲透,我不相信你一個人能辦到,你的背後,究竟是何人?”
孔玲輕聲一笑,目光中莫名的露出了悲涼:“曹大人,我的父母家人,全都死在了你的麵前,你難道還猜不出我的身份嗎?”
死在了我的麵前?
曹安瞳孔一縮:“你是那位工部員外郎的女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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