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席卷整個上江城。
換做平日,萬景帝已經發飆的怒斥將領無能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是有力無處使。
沒了【敕律】,朝廷大半的文官淪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龜縮在軍隊保護下惶恐不安。
現在叛亂之中,還去嗬斥這些將領,那誰來給他守江山?
更麻煩的是,安王調虎離山之計成功,用必死的金龍魚吸引大軍集結,安王的軍隊反而散開於城中,戰火四起。
從城東軍械庫,到城西大理寺,前入皇宮密庫,後入後宮家眷,所有利用【敕律】力量布防的位置,陣法全部失效,宛若城門大開一般,遭受安王猛烈的進攻。
而且這危機之中,還有個非常尷尬的情況。
六扇門、刑部、大理寺……這些曾經受萬景帝器重的官署,現在全都變得不可靠起來。
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已經叛變了,現在【敕律】儘失,人心渙散,滿朝文武還有多少可信的?
什麼帝王權術、萬般算計,現在全部拋去腦後,看清現實,你猜猜誰最可靠?
沒錯,就是他一直提防,天天想著打壓的青衣署,最可靠。
看看青衣署,論智謀有曹安算無遺策,論勇武上下為將舉世無雙,就是是單看忠誠,也是他們第一時間站出來對抗安王的。
可以說,青衣署就是此刻最完美的下屬。
但問題是,曹安大喊了一嗓子‘你完蛋啦!’,然後一群人就站在那了。
不動,完全不動。
就像是打工累了,正在發呆等下班一樣。
萬景帝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眾將聽令,分兵固守各處軍事要地。應署正,由你們負責居中策應,隻要發現安王的主力,便有伱們負責鎮壓。”
想法不錯,以青衣署的強悍,對上安王的主力,隻要能擒賊先擒王,這次叛亂便不成問題了。
可問題是,我們不傻啊!
酒肉你們吃,硬骨頭扔給我們啃,我腦子進水了給你當狗。
署正抱拳回道:“啟稟殿下,我們連番大戰,此刻已是精疲力竭、傷勢頗重,怕是無力承擔此重任。”
應長鋒早從曹安那學來了說辭,側過身,主動亮出了自家的‘疲倦之師’。
隻見,曹安捂著左肩,朱獻托著右臂,看不到傷口,但保不準是胳膊扭傷了呢?
也就應火絨這比較過分,讓你裝上,你竟然捂著小腹,不知道是肚子餓了,還是來月子了。
總之,青衣署現在的狀態,屬於是:或許能戰,又或許不能的臨界點。
萬景帝瞬間感覺火氣上湧,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青衣署還有一戰之力,此番推脫,隻是不想為他拚死力而已。
回想近期的君臣相處:
先是害應火絨重傷催死,接著用【敕律】換回兵權,再然後打壓青衣署發展,最後施壓應火絨外嫁。
就連今日氣勢的曹安,前幾日還被自己壓製了官銜。
好像,君臣間的確不是太和睦……
不管現在心裡有多少後悔,至少眼前必須應付過去。
“應愛卿、曹愛卿,此刻正值為難之際,你們必須站出來,承擔重任啊!”
這就變愛卿了嗎?我怎麼感覺愛不動呢?
曹安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走上前去,作揖見禮道:“陛下嚴重了,我朝人才濟濟,何須我等獨當一麵。”
“哦?你有何良策?”
“臣以為,大理寺戰力無雙,大理寺少卿莫孝明,更是當世第一才俊,由他領軍對抗安王,我大興必定化險為夷。”
莫孝明:???
若非不方便罵臟話,莫孝明怕是要衝上去,對著曹安一頓狂噴。
一個時辰前,你罵我是頭豬;
一個時辰後,需要和敵人玩命了,你誇我是當世第一才俊了?
感受到皇帝看來的目光,莫孝明也是頭皮發麻,狙擊安王的主力部隊,那是九死一生的任務啊!
連忙回道:“臣自然願意為皇上分憂,隻是唯恐實力不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曹安二話不說橫插一杠,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傷勢疲倦。
義正言辭的說道:“剛才我們想要擒拿安王時,你阻攔我青衣署的實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還是說,你隻攔得住我們,攔不住安王?”
曹安這話,無異於架著莫孝明烤,重提剛才的過錯,連萬景帝的目光,都隱隱帶上了懷疑。
莫孝明連忙回道:“我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若再遇上安王,定然斬下他的頭顱。”
“好,說得好!”
曹安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大興,就需要你這樣屍體……啊不,我的意思是,就需要你這樣為國捐軀的烈士。”
“……”
這不還是一個意思嗎?還沒開打呢,就詛咒他死了?莫孝明感覺腦袋要炸了。
“曹安,我們六扇門不怕死,去便去了。那你呢?你總不會縮在家裡……”
“我去守皇宮。”曹安毫不猶豫的接口,堵住了莫孝明的嘴。
“你願意鎮守皇宮?”萬景帝雙目一亮。
毫不疑問,皇宮是整個大興最重要的地方。
不管是玉璽還是寶庫,都是重中之重,遭受的襲擊也是最強烈的,龍椅未失,皇帝未死,就不算是國破,青衣署肯固守皇宮,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真的跑累了,固收皇宮,也能修整一下。”曹安說著,目光飄向了萬景帝,嘴角微動,凝氣如絲。
萬景帝接到密語,目光微閃,深深的看向曹安。
患難見真情啊!
隻要能度過此劫,日後定要好好重用曹安,大手一揮:“好,就這麼定了,馬上分兵駐守,樞密院全麵探查安王的動響!”
“臣遵旨!”
萬景帝敲定計劃,眾將領自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