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穆山河他們離開後,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店家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這裡的人似乎挺忌憚公寓那邊的人,不過講得都比較隱晦,就算穆山河在這裡應該也不能理解他們的意思。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非常的抗拒公寓那邊。
“三爺,咱們九泉鎮的那些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是非對錯大家心中有數,沒必要再翻出來!”
豬肉攤的攤主瞪大著雙眼,煞氣滿滿地叮囑著拄著拐杖頭發花白的三爺,手中寬大的豬肉刀也不知道為什麼被他順手帶了出來。
五十歲出頭的糙漢子,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他,這一看就不是善茬,普通人見到他都會心裡發怵!
“知道了,都散了吧。”
三爺渾濁的雙眼微微一閃,隨即有氣無力地遣散了眾人。
三爺在這裡應該也是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其他的店主對視一眼後,倒也聽話地紛紛離開。
隻有豬肉攤攤主依然拎著豬肉刀,滿臉凶煞地看向公寓的方向。
有關於這一切,穆山河全然不知,這些鎮民跟公寓的人到底有什麼大仇恨呢?竟然如此的苦大仇深?
三爺離開後就徑直到家中,沉默地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渾濁的眼睛裡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似乎勾起了往日的一些記憶。
良久後,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門一打開便彌漫著紅光,隻見一個神台安置在房間裡,三爺神情莊嚴,點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供奉上,嘴裡還念念有詞,臉上還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麝香味在房間裡彌漫,房內也是煙霧繚繞,讓人看著有點詭異的神秘感。
而身處於煙霧中的三爺低垂著腦袋,神情不斷變換著,最終,房間裡隻傳出一聲重重的長歎。
豬肉攤主也收了攤,氣勢洶洶地回到家,悶不做聲地坐在客廳裡。
“怎麼了?今天這麼早回來?誰招惹你了?”
攤主的老婆是個略顯富態的家庭主婦,見自家男人氣鼓鼓的,不由詢問了一句。
“沒什麼。”
豬肉攤主甕聲甕氣地回了一聲,依然悶悶不樂。
該說不說,雖然外表是個糙漢子,五大三粗的模樣,但他卻會壓製著情緒回應自己的老婆。
“瞧你這死樣,咱們同床共枕十幾年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乖,聽話,跟我說說怎麼了?”
女人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攤主,這魁梧的大漢還真吃這一套,當即就服了軟。
“唉,剛才公寓那邊來人了!”
短短一句話,女人就明白了自家男人為何會這副模樣,她也是神情一窒,不過還是開解道“咱彆招惹那些家夥就行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能操心能解決的,”
“對了,等下你去接一下崽放學,我今天給你們做一頓好的!”
女人笑意盈盈地轉移了話題,輕柔地摸了摸男人的頭發,看上去就是一對隨處可見的恩愛夫妻。
“行,那我先出去走走散散心,等下把崽接回來。對了,老大有沒有聯係你?他錢夠不夠用?”
攤主木訥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即又問起大兒子的情況,對於家人,他是真的很上心。
“沒有聯係過我,肯定是錢還夠花,不然那白眼狼才不會記得他娘呢!”
女人先是嫌棄地笑罵了一句,隨即又噗呲的笑出聲來,攤主也跟著傻笑。
真是和睦的一家人啊。
又聊了一會兒,攤主穿上外套就離開了家。
而女人則是臉色一變,麵無表情地轉身就進去了廚房,不多時就傳出了“篤篤篤”的,刀砍在砧板上的聲音。
大部分攤主店主都收了攤,隻剩下一些年輕的依然無動於衷。
就像豬肉攤主說的,大家對某些事都心知肚明,隻是都默契地不會在公開場合裡討論。
穆山河他們的出現,就像是扔進了清水的生石灰一樣,往日裡平和的小鎮開始沸騰起來,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
“話說這個小區的人都不用出門的嗎?”
告彆了靈兒,穆山河回到管理室百無聊賴地呆坐著。
他有點不太理解,這幾天下來,除了靈兒和見過的張婆婆以外,再也沒有看到過有彆的人出入。
天地可鑒,他絕對沒有疏於職守,但愣是沒看到其他的住客。
按照靈兒說的,這公寓裡可是還住著很多戶人的,就算不用工作,也不至於天天宅在家裡吧?總要買點日常用品的吧?
而且從靈兒的稱呼來分析,有不少都是中年人,要是在青年公寓,年輕人一宅就是幾天還說得過去,但中老年人就萬萬不可能了!
一樓的那些健身器材和其他設施也是很久沒人用過,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灰,看上去破舊不堪。
“登記入住的房間信息57個,一共也就隻有131個人,怎麼想都古怪得很!”
他摩擦著下巴,手中感受著還沒刮的胡茬,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他找到了住戶登記本,上麵清晰地記錄著各戶人家的信息,所以這種情況換誰都會覺得古怪。
雖然不是每個房間都有住戶登記入住,但這個人口密度確實有點少。
但他也不能貿貿然地去一家一戶的敲門,這樣顯得很沒有禮貌。
而且彆人不出門跟他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他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有登記記錄,還有靈兒信誓旦旦的話,他確定這裡麵確實住著這麼多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