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雲錄!
毛芳打開門,見到門外等候的笪管家,開口說道,
“管家客氣了,直接進來就是,何須在門外等候。”
笪守典眯縫著眼睛,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老爺您說笑了,規矩可不能廢了。”
毛芳瞥了眼門外四下,然後閃身讓笪守典進來。
進門之後,笪守典關上了屋門,二人向屋裡走去,便走笪守典邊說道,
“老爺,你要時刻記住,你現在是這座莊園的主人,除了大人,你便是最大,老爺的氣度要有,上次除掉張戊銘你做得就很好,隻要你彆忘了我們上麵還有一位大人就行。”
毛芳雙手背後,踱著步子,聽笪守典說完,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就這?”
笪守典一愣,毛芳繼續說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麼?”
笪守典不怒反喜,嗬嗬笑道,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不枉老夫一番苦心。”
毛芳沒有理會笪守典,自己坐下,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管家深夜前來,可是有何要緊之事。”
笪守典沒有坐下,身形微弓,開口說道,
“確實有些要緊之事,要與老爺商議,事關大人安排,怠慢不得,所以才夜深打擾老爺休息,還請原諒。”
毛芳從椅子上跳下來,扶著笪守典的胳膊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說道,
“毛芳一輩子都不會忘了管家的知遇之恩,方才毛芳為了遵從管家教誨,言語上有些放肆,還請管家不要介懷。”
笪守典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點點頭道,
“坐吧,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了,看人還是很準的,你該如何就如何,彆枉費老夫一番苦心便是,不然壞了大人的計劃,你我都擔當不起。”
毛芳坐下之後,低聲問笪守典,
“方才管家所說,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笪守典說道,
“在平南城裡,有不少大人的人,我先告知與你,以後你要多與他們接觸,另外,你要記住,我們這裡才是大人最核心最隱秘的地方,平南城中那些人是不知曉我們這裡的,所以以後你去聯絡的時候,切勿泄露我們的底細。”
毛芳點點頭,笪守典繼續說道,
“老夫之前出去一趟,去那鬆果山見了一個人,此人是鎮南軍中之人,還是守將呂一平的近衛,名叫王季,以後此人會是大人任務之中的一顆重要棋子。”
聽聞連鎮南軍之中都有大人的人,毛芳隻覺得自己跟了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毛芳問道,
“管家可是要我與那王季接頭?隻是以我的身份,恐怕不妥吧。”
笪守典點點頭,開口說道,
“之前大人安排張戊銘給那雲德武館中的大弟子曹仁煒一筆錢,讓其脫離雲德武館,自立門戶,這張戊銘已死,以後便由你去找他。這天下沒有白給的銀錢,他曹仁煒敢接,我們就有的謀劃。等找個機會我陪你去,你就以張戊銘上門女婿的身份,至於張家小姐是誰,你自己從婢女中選一個中意的就行。但是老夫要先告訴你,大丈夫建功立業,彆總是沉迷於兒女情長之事,我們這些給大人做事的,若是太過看重家室,反而會畏首畏尾,所以娶妻可以,生子暫時免了吧。”
毛芳臉一紅,囁嚅說道,七八中文天才????????o
“那,那是娶了不能碰麼?”
笪守典古怪的看了眼毛芳,一想這還是個初哥兒,便說道,
“平南城中青樓不少,你先去嘗嘗葷,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說完,笪守典又強調了一句,
“記住,鬆竹館不要去!”
笪守典起身,毛芳起來相送,笪守典說道,
“今夜所言,隻你我二人知曉,以後若是有要事商議,老夫自會找時間前來,平日你我以主仆身份相見即可,老爺留步,小的告退。”
毛芳看著離去的管家,心中盤算著自己應該先去平南城逛上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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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城以西七百裡,是石昆城。
石昆城南五十裡,有一座山,名釋空山。
霍棄疾一路快馬,在石昆城暫住一晚之後,天剛亮,他便驅馬來到了釋空山下。
隨手把馬拴到樹上,霍棄疾沿著山中小路拾級而上。
路是青石板路,撒掃的很乾淨,並無落葉雜草。
放眼望去,彎彎曲曲的青石路沿山而上,而這青石板下,是一滴滴背石上山的汗水。
腳踏實地,步履登山。
晨露滾滾,草間剔透,有山雞呦鳴,撲棱棱飛起,有野兔在草叢裡窸窸窣窣,悄悄覓食。
曾經以山居士自稱的霍棄疾想起了天虞山的時光。
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一座山中隱居一十三年,還帶著一個孩子。
人生壯年,與青山為伍,與野獸做伴,又有幾人知,又有幾人做得到?
仰天長嘯,驚起一群飛鳥。他不禁放聲吟道,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天下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吟罷,他一甩衣袖,鞋尖輕點石麵,人若飛鴻,又似遊龍,幾個起起落落,便飛掠了幾十丈。
沙沙沙,前處傳來竹掃帚掃地的聲音。
霍棄疾止住身形,負手而立,看了眼前方,然後繼續抬腳,慢慢登山。
一老者,身著僧袍,頭頂僧帽,雙手持掃把,在一級一級地掃著石階,老僧麵容清臒,胡須灰白,青灰色的袍子已洗得發白。
聽聞有人上山,老僧停手側身,拄著掃把,看向山下來人。
霍棄疾走到老僧跟前,止住腳步,麵向長者,行了一禮,老僧還了一禮,霍棄疾複登山。
老僧繼續掃地,不過口中卻是緩緩說道,
“掃地掃地掃心地,心地不掃空掃地!”
霍棄疾聞聲,止步轉身,對著老僧再行一禮,開口說道,
“謝大師!”
老僧側身,算是受了半禮,開口言道,
“居士有禮了,大師不敢當,老衲不過是一老僧,隨口唱了句偈語,居士客氣了。”
霍棄疾道,
“大師是我眼中的大師,老僧是老僧心中的老僧!”
老僧眉毛微動,單掌立於胸前,行一佛禮,
“阿彌陀佛,居士佛法精妙,是老僧著了相了。”
霍棄疾還了一禮,沒有多說什麼,慢慢上山。
老僧看著登山的來客,唱了句佛號,繼續慢慢掃地。
半山腰處,有宏偉寺院建於此處,正門懸掛一匾額,上書三個大字“釋空寺”。
據史書記載,“寺”原本為前朝官署名稱,後有天竺僧人攝摩騰和竺法蘭牽白馬駝經文從西域來到中原,暫住主掌外賓、朝會儀節之事的鴻臚寺。
後有帝者命人興建僧院,為紀念白馬駝經,取名“白馬寺”。之後僧院多以“寺”為名,如今“白馬寺”依然是洛月城香火鼎盛之地。
而武僧,則在大晉王朝建立之初,被大晉王朝的締造者司馬重火送到了遠在涼州的石昆城,釋空山。
而這個“釋空寺”三個字,正是由司馬重火親手所書。
釋者,來自佛祖之名也,空者,佛之境也。
釋空山因釋空寺而得名。
寺前廣場不小,有武僧在此習武。
看人數,約麼數百之人,皆剃發受戒,身著僧袍。
霍棄疾微微皺眉,這釋空寺何以這麼多弟子?
不過以他的眼光,看了幾眼便是了然,這些武僧所練皆是招式,並未有內功,不過單憑氣勢,釋空寺的弟子,便是不俗。
見有客來,有小沙彌上前,雙手合禮問道,
“請問居士來釋空寺是上香還是訪人?”
霍棄疾看著這個不大的小沙彌,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子元夕,他開口說道,
“我欲求見貴寺掌門方丈,可否方便引見?”
小沙彌說道,
“居士還請報上名號,待我通傳方丈大師,若是居士不願在此等候,可與我入寺等候。”
霍棄疾言道,
“有勞小師父通傳,你便說山居士求見貴寺方丈大師,我在此等候就是了。”
小沙彌行了個佛禮,便入寺通傳。
霍棄疾閒來無事,便遠觀武僧練武。
空聞拎著武棍,在一眾子弟麵前來回巡視,哪名弟子的動作不到位了,他便是一棍子過去,動作到位,肉疼長記性。
遠遠瞥了眼來人,他隻覺得眼熟,恍惚間覺得是那個他,不過十多年未見,曾經的翩翩公子,似乎滄桑了許多,讓他不太敢確認。
當那人回過頭來看一眾武僧習武的時候,目光穿過一眾武僧身影,空聞心中“咯噔”一下,的確是他。
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空聞來回走著,繼續敲打弟子。
小沙彌從寺門走出,步子有些快,小跑到霍棄疾跟前,聽見動靜的霍棄疾轉過身來,看向有些急促的小沙彌。
小沙彌有點氣喘,但不忘行一佛禮,吸了口氣,略緩了一下,開口說道,
“讓居士久候了,那個,那個,方丈大師不知道山居士是哪位貴客,所以,所以……”
霍棄疾笑了一下,這個小沙彌怕是才上山不久吧,不過倒是挺可愛的,隻是這機靈勁兒嘛,差點。
突然,小沙彌一臉驚愕,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霍棄疾則甩袖轉身,一手背後護住後麵的小沙彌,一掌向前拍去。
拳掌相撞,
發絲舞動,手臂間傳來一股大力,霍棄疾未動,臂微屈,複向前推去,對麵那人本是跳起出掌,被他一掌攔下之後向後翻轉兩周卸掉掌力,單手扶地半跪在地上。
他似乎意猶未儘,笑了兩聲,喊了句“再來”,便繼續上前。
已趁機閃身離開了小沙彌,以免他被誤傷,霍棄疾本不想再出手,沒想到那和尚竟又攻了上來。
空聞抬頭,霍棄疾一看,原來是位故人,看來不好好打上一場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