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言放下吹風,從茶幾上購物袋裡翻出一雙毛毛拖鞋,顏色款式和南辰家的相似。
“是買給我的麼?”南辰眼神閃亮,欣喜的表情像收到了聖誕老人的禮物。
司空言撕下商標,屈膝蹲下,握住她纖細腳踝,把那隻不安分的腳丫塞進拖鞋。
“真好看。”南辰高高抬起腿,晃著那隻腳,“師父就把這隻拖鞋送給我吧。”
司空言……
她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
他又將另一隻也套在她腳上,站起身,望她,怎麼有種養孩子的感覺。
“謝謝師父。”南辰張開雙臂,一把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腹部蹭呀蹭的,“師父拖鞋真漂亮,可我不要緊箍咒。”
司空言眸光一凝,半醉半醒的她,是在用這樣無厘頭的話,告訴他什麼麼。
可眼下這似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蹭什麼……
下一秒,南辰做了個讓他愕然的動作。
她手指一拉,把他睡衣解開了。
然後,煙視媚行的說,“讓我數數,師父的腹肌有沒有八塊。”
司空言感覺思維有點凝滯,她指尖像柔軟的花瓣,在他身上點來點去,隨後又把臉蛋貼上來,喃喃道,“完美,我要睡覺了。”
司空言戳在那,整個人跟雕塑一樣。
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躺下睡。”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南辰貼靠在他身前,似乎很安心的樣子,眼睛眯著,睫毛若兩片蝶翼。
片刻後,聽著身側輕輕的,綿長的呼吸,司空言有些失眠。
衝|動念頭在他腦海裡無數次橫衝直撞,最後被他壓製住了。
他起身喝了杯水,坐在幽暗中出神。
回過頭,望著埋在雪白被子裡的人,她竟能在他身邊睡得這麼有恃無恐。
這讓他,莫名的有點慚愧,又動容。
睡不著,他給伍億發了信息。
司空言如果一個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她想要什麼
一個小目標柴火妞勾|引你了?
司空言指尖在宮格上方遊移,最後回了個嗯
小目標拿下了麼
司空言沒有
小目標沒套?
司空言滾
小目標哈哈哈哈
司空言想讓我拉黑你?
小目標試探你,看你是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司空言將手機放到一邊,又看看南辰,掀開被子輕輕躺下,闔上眼。
清晨。
南辰邊吃著司空言備好的早餐,邊編輯著信息。
寫好後,她反複讀了兩遍,指尖頓了下,按下發送鍵。
南辰青焰,我這陣子要忙畫展,不能陪你了。你彆多想,沒彆的原因。更不是說,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見了,我們還是朋友?希望是吧。好好生活,寂寞時就看看天空。或者跟我聊聊天。祝一切安好。
青焰沒有回信。
南辰呼出口氣,將杯子裡的牛奶喝光,翹起腳,看著毛毛拖鞋。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全力投入到畫展構思中。假期就要結束了,她要返校為畢業做準備。司空言下班會來這有山接她,一起去吃晚飯。吃過飯他有時會回公司繼續加班,有時會到她家裡。
他們依舊什麼也沒發生。
在聊到繪畫構思時,聊起了司空雲的畫。
那幅色彩濃烈到窒息的,血色向日葵。
南辰說,她也想畫向日葵,不一樣的向日葵。
也想已死亡為主題,嘗試下暗黑風格。
司空言將剝好的蝦放到她碟子裡,淡淡說,你喜歡就好。
他語氣隨意,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畫什麼。
為了引起他的關注,南辰說,你哥哥一定經曆過什麼悲傷的事。
司空言指尖一頓,隨後繼續剝蝦,等把南辰的碟子都填滿時,他抽出紙巾擦擦手,抬眼,問,為什麼。
南辰說,從他的畫裡看出來的。紅色代表火焰,鮮血,也意味著死亡。向日葵代表希望,所以,他很掙紮。至少曾經是。畫是一個人內心的鏡子。
司空言沒再說什麼,掃了眼碟子,都吃了。
南辰悶悶的嚼著蝦,話題在司空言淡漠的神情中宣告終結。
可他久久落在某處的視線,出賣了他平靜的臉。
掙紮。很準確的字眼。
像一個破碎的符號,標注著那人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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