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也不在。”管家輕歎口氣,“我們也是剛回來。”
“你們?你們是誰?”
“我和兩個傭人,剛從醫院回來。”管家客氣道,“南小姐進去坐坐麼?”
“不坐。”南辰腦子有點亂,“她生病了?”
“這不是做手術麼,每隔一段時間,少爺都會去做手術。可這次,出了點事故。”
“什麼事故?”
管家又歎氣,“既然你都知道他的情況了,我也沒必要瞞你。這幾年少爺一直在銳方做手術,主刀醫生也一直是林平,林平你聽說過吧,在國內外外科整形領域都是數一數二的,可就偏偏這次失了手。哎,真是難以預料啊,誰能想到他會失手。”
“失手是什麼意思。”
“少爺這個手術很複雜,具體我也不是很懂,但好像切到血管了。”
“主動脈?!”
“那怎麼能,要是主動脈,少爺還能…聽說是次動脈。我也搞不清楚,總之狀況不大好。我們幾個去伺候他,都被他趕出來了。那也得去啊。想想少爺也挺可憐的。”
“青行之呢?他怎麼不去看護。”
“老爺很忙的,這些事交給我們下人去做就好了。”
南辰不想再聽這些屁話,“幾號病房。”
街路的燈光掠過車窗,像快進的電影膠片。
南辰不斷催促司機快點,她心裡憋屈的仿佛塞了東西。
她為什麼不聯係自己,什麼也不肯對她講。
方銳整形是國內頂尖醫療機構,而它之所以名氣這麼大,是因為它在性彆改造手術上很出名。說白了就是最大的變性手術醫院。
怎麼又變成少爺了,不該叫她小姐麼。
這個念頭在南辰腦海一閃而過,她眼下也沒心情琢磨這些。
她發現青焰有種妖異的魔力,能讓她的生活瞬間流離失所。
從安穩靜好,快切到失控瘋狂。
而這種瘋狂,令她著迷。
在前台登記好信息,她直奔507號病房。
這裡不同於公立醫院,比較冷清安靜。寬闊走廊裡隨處可見綠植,環境很好。
透過病房門上方的小窗子,可見裡麵白色燈光。
南辰推門就進去了。
像是帶著某種仇恨與憤怒,哐當一聲推開門。
單獨病房,四下都是白色,她愣在門口。
南辰盯著病床上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那是青焰。
雖然她之前就很瘦,可如今,瘦的恐怖。
好像一個癌症晚期病人,雙頰凹陷,露在被子外的胳膊,皮包骨頭。
隻有一頭濃密的銀發,昭示著她還年輕。
青焰平躺在床上,閉著眼,似乎沒察覺到有人來。
手機放在枕邊,連著充電器。
南辰一步步走近她,直到站在床邊,青焰都似毫無察覺。
病床旁擺放著幾台儀器,南辰隻認得心電圖。
床頭立著打點滴用的架子,還有運送藥物的小鋼車。
“青焰。”她叫她名字,沒反應。
南辰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觸手之處都是骨頭。
青焰眼睛眨了眨,終於緩緩睜開,一時有些迷蒙,半晌才找到焦點似的,然後她轉動眼珠,發現了站在床邊的南辰。
她思維似是有些遲鈍,就那麼蒙蒙的看南辰,過了好半天,頹然的閉上眼睛。
然後,用沙啞到聽不清的聲音,說了一個字,“滾。”
南辰使勁乾咽了一口。
她真恨不得把青焰揪起來,將她的頭往牆上狠狠撞一通。
這時,她手機震動下,是司空言。
司空言什麼時候回來
南辰不知道,我在醫院
司空言她怎麼樣了
南辰要死了
南辰收起手機,俯視著青焰,“我去你家找你了,管家都跟我說了。”
青焰無動於衷,臉色蒼白的像太平間的死人。
“你晚上還打針麼?”
青焰也不理會她,好像又睡著了。
她穿著雪白病號服,敞開的衣領露出突兀的鎖骨。
南辰掃了眼病床,大概一米八寬,青焰隻占了一小條。
“我今晚不走了,和你睡一起。”
青焰突然把眼睛睜開了……
那迷蒙的目光也陡然冰冷。
但沒有蔑視。隻剩寒涼。
她的嗓子壞掉了,說話的聲音就像蠶在紙盒裡蠕動發出的沙沙聲,她一字一頓說,“我讓你滾。”
“你特麼再敢說個滾字,我就強了你!”
南辰咬著牙,陰戳戳瞪著她。
青焰眨眨眼,神情出現刹那空白。
南辰為了嚇唬她,四下搜尋著可以用的東西,可惜隻有拖布杆…
她從洗手間拎出拖布,對著青焰晃了晃,“看到沒?再敢嗶嗶,我就用它。”
不知為何,她心底掠過一種難以言喻的爽感。簡直不要太痛快。
她嗬嗬冷笑,活像個暴力流竄犯,“嘖嘖,看著很好用有沒有,少年你要小心了。我猜你既沒有過女人,更沒有過男人。前者你體會不到了,但可以體驗下後者。”
青焰消瘦的胸膛劇烈的起伏,她開始咳嗽,呼吸困難。
南辰嚇壞了,趕緊把拖布扔到一邊,抬手摩挲她胸口,衣服下的骨骼根根分明。
青焰厭惡的撥開她手,力氣輕的,像一隻小鳥。
南辰垂眸,原來人都是一樣的啊。
會在罪惡中,獲得愉悅與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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