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架旁整齊擺放著各色顏料,畫板上的紙一片空白。
“你和誰用的?”南辰望著窗外問。
司空言迷惑,但並沒把她的話當回事,俯身想把她抱回床上去,卻被南辰伸手擋開了。她忿忿瞪著他,澄澈的眼瞳裡灑滿陽光斑駁光影,額頭纏著的紗布也被映成淺金色。
“騙人!大騙子。”
司空言一頭霧水,無辜的眨著眼,“你在說什麼。”
“裝純,世界第一號裝純大騙子。”
司空言啞然失笑,垂眸看她,“我沒裝。”
“你裝了!白蓮花。”
司空言聽不大懂她的梗,但看南辰鼓起的腮幫,可見她真是很生氣。他將手搭在她纖瘦肩頭,耐著性子問,“我哪裡裝了。”
“哼。”南辰一聲冷笑,撥開他的手,“裝沒什麼,也能理解。可你這是不留餘地的欺騙,把我當傻子耍!”
司空言無語歎氣,心底不禁想,難道頭部受到重擊又引得她舊病複發了?神經又不好了。他也不知該說什麼才是,一字字道,“我沒騙你。”
“行了!”南辰嫌棄而不耐煩的重新看向窗外,按了下突突跳著的太陽穴,“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那現在,請你後轉,打開床邊右手邊的抽屜,拿出裡麵那個盒子。”
司空言神色一怔,站著沒動。他想起來了。
頓時心底湧過一種難以形容的尷尬和窘迫。這要他如何解釋?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
“哼,大意了吧。”南辰冷嗖嗖的,“馬失前蹄了吧,百密一疏了吧。”
“不是那樣。”司空言輕輕咬下下嘴唇,“我沒用過。”
南辰刷下扭過頭,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仰著小臉瞪他,“司空言!你還真能狡辯啊,這就好比在殺人凶器上發現了你的指紋,現場也留下你的腳印,死者指甲蓋裡還有你的dna,你卻硬說人不是你殺的。”
司空言靜靜將她盯著,“我真沒用過。”
“那好,我問你,少了的那一個哪去了?”
司空言就垂下眼簾,不說話了。
“你得替自己申辯啊,少了的那個我用來裝水了,我用來做矽膠承受度的試驗了,我吹著玩了。”
司空言都被她的話氣笑了,“沒有。”
“那就是你用了,莫非是你帶回家的另一個男人用的?那你的角色就讓人堪憂了。”
“胡說什麼!”司空言一抹不悅,可聲音卻沒有冷厲,“除了你,沒任何人在我家過夜。”
“那真是奇了。憑空消失的小方塊?”
司空言真是不好意思跟她講出自己的真實意圖,轉而道,“你要畫什麼?”
“真不巧,我就想畫那個消失的內容物。”
司空言……“我去給你煮點湯喝,下午還得回公司。”
南辰一把抓住他衣袖,“不解釋清楚,你哪也彆想去。”
話音方落,空寂中驀然傳出哢噠一聲脆響,像金屬撞擊的聲音。
司空言覺得手腕上一涼。
低頭去看,不禁愕然。
“你哪弄的這東西。”他問。
南辰冷哼一聲,“網上買的。”她抬手,晃了晃兩人被銬在一起的手腕,“本來是買著玩的,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
十幾分鐘前,她就把這個富有禁忌意味的‘銀鐲子’藏進衣兜,不知為何她當然就有種預感,司空言不會認賬。
“老實交代吧。”南辰坐回椅子,扯得司空言隻能緊貼著她站著。
司空言一聲歎息,“好,我說,你先把這東西打開。”
“坦白從寬新jiang搬磚,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句耳熟能詳的話大家都不陌生,我才沒那麼傻,先交代,再開鎖。”
司空言無奈的直想笑,抿下唇角,低聲道,“我就看看。”
“看什麼?”南辰不解打量他。
“看…看看那東西到底什麼樣。”
司空言嗓音低得和蚊子差不多,眼簾深深垂著,又長又密的睫毛將眼睛全都遮住了。
南辰好半天都愣在那,徹底驚呆了。
“你是說,你買了盒套,隻為做科學觀察?”
司空言不說話了,“打開,我去做飯。”
南辰默默掏出小鑰匙,因為笑得手抖,插了好幾次都沒插進鑰匙孔,最後她笑得彎下腰,額頭抵在司空言手背上,肩膀一抖抖的。
司空言被她笑得無地自容,俊美的臉有點微微泛紅。
他不禁惱羞成怒的道,“打開!再笑我把你扔出去。”
“我沒笑。”南辰抬起臉,眼睛裡閃爍著淚光,憋著一口氣,打開‘銀鐲子’,“能把你的觀察結果告訴我麼。”
隨即,她隻覺臉蛋一疼,司空言捏住她臉上的一塊肉,使勁的往外扯,末了還擰了一下。
然後,高挑背影邁著大步,忿忿的走出臥室,留下一室的尷尬氣息。
彆墅內很安靜,從樓下不斷傳來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的聲響。
司空言平時不這樣,下廚很斯文的。
南辰又傻笑一陣,旋即,一個更難以啟齒但殺傷力極強的念頭冒了出來……
在這種念頭的驅動下,她感覺腿腳都利索了,蹬蹬蹬小旋風般衝到廚房門口。
對著仿佛渾身都在冒煙的司空言說了一句話。
當啷一聲,司空言手裡的小碟子掉落到廚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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