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事。
一是找到流螢，算是完成了一半。
死了而已，又不是魂飛魄散，重塑身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小丫頭連傳承都沒有，更簡單。
二是做素影的保鏢，保護她找到可以鎖住生機不流失的蠱蟲。
這是持久戰，三五年都未必能有結果。
“結局是什麼？”
“你的結局。”
“嗯——”
“我是說蜉蝣蠱死後，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流螢沒聽到想要的答案，表情失落，卻不敢再逼問。
奴隸跟主人提要求，整個九州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如此不知死活的東西。
女孩輕輕搖頭，乖巧的笑了笑。
“不知道。”
“我想會變成廢人，沒有蠱蟲，沒有能量的普通人。”
“主人，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死，我能感覺得身體在慢慢重組。”
江宇伸出手，指尖穿過流螢手臂，稍有遲滯。
能量還在彙聚，魂魄越來越凝實，身體越來越清晰。
與之相對的是，衣服的存在感越來越淡薄。
魂魄穿的衣物不過是意念所化，身體重塑可不包括衣服。
重塑身體這種事，江宇經曆過無數次，知道流螢說的是事實。
他甚至能推斷出身體重塑所需要的時間，準確無誤。
三個小時。
按能量彙聚速度，身體凝實進度，最多隻需要三個小時。
快，是因為重塑後的身體內沒有任何能量。
一絲都沒有。
“小事而已，我送你一份傳承便是...”
“呃——”
“算了，算我自作多情，滇氏聖女哪裡用得著我多事，莞蒻又不是廢物。”
“等你重塑完身體，我送你回家。”
“外麵很危險，以後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江宇絮絮叨叨的囉嗦著，活脫脫像個關心女兒安危的大媽。
他真的自責。
兩次，流螢兩次在他麵前死去，他兩次都無能為力。
這一世運氣好，再次遇到，本想著送她一份活下去的依仗。
給她庇護，給她寵溺。
結果呢？
人家原本就是彩雲滇氏的小公主，哪裡用得著彆人庇護。
現在想想，今生的偶遇，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
強行庇護，強行拿了人家的首殺，強行留在身邊...
江宇，你真是個畜生啊！
某人在心裡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看向流螢的眼神略顯尷尬。
“是我的錯，什麼都沒有問清楚。”
“我隻當你是一隻沒有家的流浪貓，才忍不住收留你...”
流螢癡癡的笑出聲，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不是，末世裡怎麼還會有這麼可愛的少年，還說不是夢？
沒錯，就是幻夢！
“你真舍得送我回家？”
“媽媽管我管的可嚴了，我回去後，今生怕是不會再見麵了。”
“你當真舍得？”
江宇訕訕一笑，身上是重生前那個小道士的影子，笑容也是。
“舍不得又如何？”
“強行帶你離開，你也不會開心。”
“你不會明白，今生能見到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遺憾是什麼？
遺憾就是年少時送給心愛女孩的那束花，稍稍失神，變成了對方婚禮的請柬。
給你一個機會，再回到那一刻，明知沒有結局你還會不會送給她？
送與不送，皆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