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一尊雕塑,一個玩偶,一具死屍,與外界沒有任何意識交互。
任人擺布,任人宰割。
她不是沒想過更惡心的手段,猶豫幾日,實在過不了自己良心那關。
主人若是知道,她的下場怕是會比大祭司還要淒慘。
尋找蠱蟲關係著整個九州末世的走向,關係著所有幸存者的結局。
她能怎麼辦?
幾次想要放棄,最後還是強忍著心裡的厭惡,扮演惡魔角色。
傳承中先賢遺誌,師父臨死前的執念,自己心中抹不去的善念。
三種情緒化作最鋒利的刀,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沒關係,她可以忍著。
隻要能結束末世,隻要能讓世人解脫,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包括傳承,包括性命,包括魂魄...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能讓末世結束,讓一切回歸安寧。
如萬年前,那位背著竹簍的行者一般,不辭辛勞,踏遍山川湖海。
不畏生死,一根一根嚼碎吞下劇毒的百草。
能做到其萬一,已是不朽的功績。
可惜,現實就是現實,看似簡單的事,每前進一步都有著難以逾越的天塹。
苦熬無數日夜,進度紋絲不動。
“我也想啊,真被弄死反而輕鬆了。”
“這貨就是一塊石頭,又臭又硬,我懷疑她根本沒有五感。”
江宇沒有接話,素影也不敢再多說。
事沒做好不說,方才的抱怨已經是對主人極大地不尊重。
自己廢還敢跟主人耍小性子,誰給你的臉啊?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有大祭司呢喃著聽不懂的禱詞。
像是沉吟,又像是歌謠。
有旋律,又聽不出是怎樣的旋律,聲調很輕很輕。
江宇揮手,素影識相的滾出房間,抬頭看了主人最後一眼,小心翼翼的帶上門。
見主人臉色緩和,暗暗鬆了口氣。
說說罷了,她可不想真死。
還有那麼多事沒做,那麼多美好沒有享受,死掉多可惜。
死和死不一樣!
房門關閉,靜室內的光線更加昏暗,襯托的神像猙獰可怖。
江宇對所謂的神靈好感寥寥,更談不上尊重。
何況,是故人。
自顧自坐在大祭司身邊的地毯上,斜靠著神案,拿起一個蘋果吃起來。
最近沉迷於修煉,沒有宵夜,沒有早飯,也沒有午飯。
不到淩晨不睡,不過中午不起,某人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規律。
哢嚓!
哢嚓!
哢嚓!...
咀嚼的聲音,在靜室裡如同土撥鼠一般清脆。
江宇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想著從哪裡開始突破,不怕死的老頑固他能有什麼辦法。
一個人若是沒有親人,沒有伴侶,沒有孩子,沒有任何軟肋...
那麼,他就是無敵之人,再加上虔誠的信仰,誰來也不好使。
江宇皺著眉頭,哪裡還吃得出味道。
蘋果吃著實在無聊,隨手扔掉,拿起一顆看起來不錯的桃子。
嘗了口,依舊味同嚼蠟。
“好吃嗎?”
房間裡,輕柔的聲音突兀響起,軟綿綿的語氣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