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記得奶奶常說,人隻要不作惡,凡事無愧於心,死後便可以上天堂。
她每次都認真答應,從沒做過惡事。
與上不上天堂無關,隻是單純聽奶奶的話。
若是在月殞之前,她對天堂地獄是否存在不會有絲毫猶疑。
月殞後,她沒了那份堅定。
光怪陸離的事見過太多,讓人很難不相信鬼神存在。
她曾經認為好笑的信仰,此刻應該比奶奶她老人家還要堅定。
許久許久,眼瞼裡的光線從明亮刺眼,逐漸變成了柔和的微光。
淡淡的橙紅色。
遍及全身的麻木感消散了大半,小蠻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
隻看了一眼,嘴巴便驚訝的再也合不攏。
這是哪裡?
她躺著的地方是一片粉色的花田,卻聞不到甜膩的香味。
粉黛草的味道很輕很淺,似有似無。
遠處是一片梧桐林,方才聽到的風吹樹葉的聲音便是從那傳來的。
再遠處是深藍色的湖水,幾隻白色水鳥在上空盤旋...
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
所有的所有,美好的不真實,比最虛妄夢境還要荒誕百倍。
沒有腐爛的垃圾,沒有遊弋的喪屍,沒有紅著眼睛的鬣狗老鼠。
恍若曾經。
小蠻想要起身,努力試了幾次,勉強支撐起胳膊。
感覺身上有些不舒服,低頭看去,再次愣住。
乾乾淨淨的衣服,乾乾淨淨的身體。
沒有血汙,沒有補丁,身上不知積攢多久的汙垢清洗的乾乾淨淨。
破破爛爛又不合身的舊工作服,變成了粉白相間的嶄新休閒服。
指尖觸及,柔軟的如雲朵一般。
她甚至能聞到那種新衣服特有的味道,一種類似於福爾馬林的味道。
頭發也是。
原本亂糟糟的枯草,此刻柔順披在肩上,香氣比粉黛花還要濃鬱。
身邊放著一個登山包,裡麵不知裝了什麼。
撐得圓鼓鼓,幾乎要爆開。
小蠻用最輕微的動作小心翼翼打開拉鏈,再、再一次愣住。
背包裡,滿滿當當的食物。
壓縮餅乾、巧克力、牛肉乾、糖果...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醫療箱,不算大,五臟俱全。
消炎藥、抗生素、碘伏、繃帶、止痛藥,應有儘有。
簡單說,背包裡的東西,單獨拿出任何一份都比她值錢。
一包未開封的巧克力,能換一個姿色中等偏上的普通奴隸。
如果不挑完整度,甚至能換一個覺醒的殘次品。
少一隻手臂,或者少一條腿。
難看點是難看點,但不影響使用,比普通奴隸品質高很多。
自己這種小老鼠,最多最多值一顆糖果。
還是最劣質的水果糖,奶糖不行,太貴。
嗯——
這麼賤能賣出去也得靠運氣,要遇到一個嗜好獨特的客人。
乾乾巴巴的奴隸,真沒幾個人喜歡。
當玩具用硌的慌,煮著吃沒肉,乾活打雜又沒有力氣...
買回去做什麼?
錢多燒的?
小蠻摩挲著背包裡的寶貝,舍不得放下,更舍不得吃。
就那麼傻乎乎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聞了又聞。
終於,背包角落裡的一張便簽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張淡藍色a4紙,疊成好看的心形。
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孩子,而且特彆無聊。
打開便簽,看完裡麵的內容,小蠻再、再、再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