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醫那位徒弟叫什麼名字啊”李氏問道。小七搖了搖頭,
“不清楚呢我沒見著這個大夫他人。一會兒等爹醒了,您問問他吧。”時間臨近傍晚,天上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孫幼微的太初宮裡燃起了熏香,馮嫣獨自跪坐在孫幼微的麵前答話。看得出,孫幼微對這件事非常意外,她上個月將岑靈雎解送天箕宮,已經算是對岑家的一次敲打。
未曾想岑家竟變本加厲,把苗頭鎖向了當初押送岑靈雎上山的紀然。
“岑家大概,以為這樣就能讓底下的人忌憚。”馮嫣望著女帝,輕聲道,
“這次解送郡君上山,尚有一個紀然肯站出來啃這塊硬骨頭。若是這次紀然真的死了,下一次不知還有誰有膽量,代陛下行罰。”孫幼微閉上眼睛。
如今殉靈人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原本對這些盤根錯節的世家恩怨失了耐心,但馮嫣的話說得也對。
岑家意圖殺掉紀然以敲震旁人,然而這敲打的分明是她的君威。
“你妹妹與母親現下如何了”孫幼微低聲問道。
“都沒有大礙。”
“萬幸。”孫幼微低聲道,
“讓她們都好好的,若是缺短什麼藥材、人手,阿嫣像昨晚一樣開口便是了。”馮嫣俯身叩首,
“臣代家母,謝陛下關懷。”黃昏時分,馮嫣在宮人撐起的傘下緩步走到了宮門口。
“公子真的不用我們派車送您回去嗎”唐三學頗為諂媚開口,
“這會兒雨大,這兒又是風口,您站這兒等人,小心把自己吹病嘍。”馮嫣搖了搖頭,
“多謝公公好意,我約了人,說好了就在這兒等。”唐三學又勸了幾次,見馮嫣絲毫不為所動,也就作罷離去了。
馮嫣這時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這一路與唐三學在傘下同行,才最讓她感到不適。
此刻她所站之地雖然確實有些寒冷,但也因為沒什麼人,成了四下最為清明的地方。
下午來時,她與魏行貞約好黃昏時分在宮門口相見,一並乘馬車回去。
此時凜凜的秋風夾著秋雨飄灑而落,魏行貞的馬車還沒有到。或許是官署中有事耽誤了吧馮嫣輕輕搓著手向著鳳閣的方向遠眺,卻意外發現另一個熟悉的背影。
“梅先生”遠處的人聞聲回頭。一見身後的馮嫣,梅十二也稍稍一怔。
馮嫣走上前,
“您也在等人嗎”
“對,”梅十二點頭,
“我師父新訂了一批藥經,書商說今晚能把全冊的目錄先送來一看,所以我在這裡等。”他望著馮嫣的手,
“公子很冷嗎。”
“是有一些。”梅十二將原本一直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來原來他一直抱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銅湯媼,
“已經有些涼了,但應該勉強可用。”馮嫣接了湯媼,
“梅先生現在就用上湯媼了啊。”
“我怕冷。
“梅十二輕聲答道,
“每年過了第一場秋雨,就會把它帶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