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些時候,小七還是順利地見到了紀然。
隻是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根本看不出遭過牢獄之災。
紀然來後,先是讓小七抱著三千歲先去值房等候,他砰地一聲從外麵帶上門,嚇了小七一跳。
她悄悄走到門邊,拉開一條門縫——隻見先前接待自己的三個司直此時都立正站在院子裡,大家表情嚴肅地低著頭,好像做了什麼錯失。
紀然氣得惡向膽邊生,恨不得把眼前三個下屬的腦仁兒當場切開,看看裡頭是不是裝著片海。
“大家同僚一場,結果我在你們眼裡就是這種人是嗎!”
李森抬頭,“不是,頭兒,你聽我們解釋……”
紀然凶神惡煞,“你解釋!”
“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就算您一時上頭作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大家也還是站在您這一邊——”
“我他媽謝謝你啊!”
晴時低著頭輕輕踢了李森一腳,“……你少說兩句。”
李森當場住口,再次把頭低了下來。
紀然眼冒火光,“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不用先替我找後路,事情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就算真的有人上門找我的麻煩,我也不用你們再前麵替我擋著!”
“……是。”
“都給我回去好好反省!”
三人往後退了一步,向著紀然躬身點頭,然後各自左轉打算離開,紀然又嗬了一聲,“丁肖,今天不是你值夜嗎?你走什麼?”
“啊……我……我去燒點熱水給七小姐泡茶。”
院子裡又恢複了寧靜。
紀然深吸一口氣,在稍稍平複了心情以後,他踏進值房,“……久等了。”
“沒事。”小七搖了搖頭,她表情仍有些疑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紀然在小七跟前坐了下來,“七小姐可否把你為什麼要來大理寺找我的前因後果,再說一遍?”
小七望著紀然——今天他再也不像先前一樣喊自己小七或是馮七了,從頭到尾一口一個七小姐。
而且,是錯覺嗎?總感覺今天紀然望著自己的目光,帶著一點肅然起敬……
小七輕咳一聲,“紀大人還是喊我小七就可以了。”
她沉下心情,將今日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紀然越聽臉色越黑——
好你個……杜·嘲·風……
你竟然……
竟然……
“七小姐在來的路上遇上什麼危險了嗎?”
“危險?”小七眨了眨眼睛,“沒有啊。”
紀然有些意外——要麼杜嘲風的計劃失算了,要麼……就是他做得天衣無縫,以至於連當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紀然又問,“誰帶你出的府門?”
——即便暗哨偷偷放水,但馮府的下人這些日子應該也領了看護小七避免讓她溜出門的命令。
憑小七自己要躲過那麼多耳目,還是有些難度。
小七笑著將三千歲舉了起來,“是三千歲……我威脅它帶我出來的。”
三千歲心裡淌淚。
這下真的完了——馮嫣上次還說要看它表現,結果它就表現了一個偷偷帶小七溜出來闖禍。
然而自己一隻涉世未深的小狐狸,落在馮七這種不按常理出牌——起手就直接以性命威脅——的小姑娘手裡又能有什麼辦法。
駝著小七出門的時候,它故意折騰出一係列的動靜,那些暗哨明明就在附近,一個個竟然毫無反應,他們就悄悄地尾行,一個出來製止的都沒有……
三千歲暗暗下定決心,事後馮嫣真要追究起來,它一定要將這件事大書特書——把這些個吃人飯不乾人事的暗哨統統拖下水!
“所以紀大人現在已經弄明白整件事了嗎?”小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