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重新給紀然換了藥?兩個青年修士留下來給杜嘲風守夜。
杜嘲風原想拒絕——真要是遇上那個怪物再回來?那多少個人在這兒守夜也沒用,反而是送死。
但想著紀然那邊可能確實需要一些看護以備不時之需?他和命人將紀然移去了彆的房間,兩個守夜的修士也一同被趕去了那裡。
等到屋子裡重新恢複了寧靜?杜嘲風也有些倦了?他正要閉上眼睛歇息,耳邊又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天師。”
杜嘲風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見魏行貞和馮嫣兩個人站在自己的床邊。
他不由得輕輕拍撫心口,“……是你們啊。”
馮嫣在杜嘲風的床邊坐了下來?“是那個怪物又來了?”
“對?”杜嘲風點了點頭,“……你們,見到了嗎?”
馮嫣與魏行貞彼此看了一眼,“我們到山腳的時候,正好聽見他的聲音?但他跑得很快,所以隻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是怎麼回事?”
杜嘲風大致將今晚的情形說了,馮嫣聽到後麵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杜嘲風挑了挑眉毛,“你們今晚來得不巧?來得早些還能會一會那個家夥?來遲一點直接給我收屍?我就沒這麼多事情可煩了。”
“不至於,不至於,”馮嫣搖了搖頭,“我們剛去看過紀然了,今晚添的新傷不怎麼要緊,估計再躺兩天就恢複得差不多了,您這兒顯然更不用擔心——”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杜嘲風的表情嚴肅起來,“馮老夫人把六符山和玉石的真相告訴你們了嗎?”
馮嫣點頭,將傍晚時從姑婆那裡聽到的種種一一詳陳。
杜嘲風默默聽著,臉上露出一種茫然與驚愕相互疊加的表情。
這些日子以來讓他錯愕的事情比比皆是,然而什麼也比不上馮嫣帶來的這個消息……
“兩邊說的話對不上,”馮嫣輕聲道,“要麼有人在說謊,要麼就是還有什麼事情我們不知道,得繼續問個清楚才行。”
“問誰?”
馮嫣微笑,“這就是今晚我們來找您的原因了,再過半個月就是冬至,陛下會去皇陵祭祀齋戒……我想這是個困住瑕盈的機會。”
杜嘲風皺起了眉頭,“困住了又如何,你有把握從他那裡再聽到實話?說不定你手上的約束印根本就不是用來甄彆他是否說謊的東西——”
“沒關係,我還有彆的方法知道他有沒有說謊。”馮嫣輕聲道,“不過重要的部分不在瑕盈,而在你們。”
“我們?”杜嘲風顰眉。
“說到底,我們現在唯一比瑕盈占優的地方,就隻有一點點的時間差而已——但他遲早會知道我違背了諾言。”馮嫣緩緩開口,“在被他識破之前布局,從他那裡挖出更多的消息和打算,是我們僅有的一點機會。
“等到我和瑕盈跟隨陛下一同進入皇陵得園地,行貞會用幻術徹底阻斷那裡和外界的聯係,你們再製造出瑕盈被俘的假象,我相信到時候,其他殉靈人會不顧一切地來救他……”
杜嘲風想起不久前與匡廬青修交手的情形。
——那兩個人倒是不足為懼,就怕瑕盈手下還有什麼像夾穀衡這樣臥虎藏龍的大妖。
馮嫣接著道,“到時,天師和行貞守在附近,如果那個叫夾穀衡的大妖出現,就交給行貞。餘下的,就交給天師和其他修士……不論最後抓住了誰都就地審問,用瑕盈的性命作要挾,讓他們說出各自在做的事情……這應該比我們在這裡雲裡霧裡地瞎猜,要有用得多。”
杜嘲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望著馮嫣。
“……如果就算這樣,還是敵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