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似懂非懂,但孫幼微也不再解釋。
和馮黛比起來,馮嫣生來就有的東西太多了。
馮黛和馮榷兩姐妹生母去得早,父親和繼母待她們一向冷淡,兩人也沒有什麼要好的兄弟……當初馮黛會因為其他人合謀害死了言甫,恨不得拉整個天下來陪葬……
但馮嫣……乾不出這樣的事。
儘管在得知殷時韞公器私用的時候,她曾經怒不可遏,但如今想來,一切根本都是為她掃清障礙。
“各州府的桃花衛,有回複了麼?”孫幼微問道。
“昨晚前半夜已經收到附近州府的消息了,”浮光答道,“他們剛好可以趁著護送幾位宗室回神都的借口,順理成章地撤回來,估計這兩天會慢慢收到更遠地方的答複,臣還在整理,明日午後給您送來。”
“不急,明晚之前就可以。”孫幼微低聲道,“……晉王那邊呢?從金陵啟程了嗎?”
“啟程了,據說昨日一早才收到您的密信就立刻動身了,統共就十幾人的小隊,走得很快,估計這次三日內能抵京。”
孫幼微眨了眨眼睛,這時才感覺到有些微的困意。
“好啊。”
如果不是殷時韞突然鬨出這樣的亂子,她大概一時間還想不到這樣順水推舟的辦法召集宗室回京。
也包括這些年來,一直在各州府為孫幼微賣命的親信。
如今孫幼微一紙密令,在向各州府追加公文,厘清殷時韞前文的同時,也悄然給這些人送去了消息,讓他們便宜行事,儘快回京。
“對了,還有兩件事,雖是小事,臣想著也還是同陛下說一說。”
見浮光臉上似有笑意,孫幼微輕輕挑眉,“是好事還是壞事?壞事朕就不聽了。”
“說不上是好事,但也說不上是壞事,”浮光笑著道,“是‘好笑的事’。”
“……怎麼?”
“岑家與賀家先前得了陛下的寬宥,準許他們立即離京的請求,岑賀兩家聞風而動,立刻跑了,原本昨日都走到了潁川,結果遇上潁川王攜妻女回洛陽,又聽說了殷時韞檢舉魏行貞是妖邪、陛下詔天下有識之士前往洛陽旁觀二人對峙的事,估計是回味過來了,當天就掉轉馬頭,跟著潁川王一道返程了。
“算起來,明天下午應該就要到回來了——陛下你說,好不好笑。?”
孫幼微低低地發出了幾聲乾笑。
“你記得傳令下去,屆時潁川王可入城,岑府上下不得放一人一馬。”
“臣當然明白。”浮光輕聲道,“再就是昨日,賀昀州又上了一封請罪表,臣看陛下這幾天著實辛苦,就沒把它呈上來……”
孫幼微顰眉,“他怎麼還在洛陽?”
浮光笑了笑,“聽說他在接了您放他離開神都的手諭以後,不喜反憂,當場嚇得暈了過去,剛好馮六郎那時又拆了賀家的房子,他趁亂跑了,一直躲在一個友人家,等您返京。”
“……他倒是敏銳。”孫幼微哼了一聲,“他請罪表裡都寫了什麼?”
“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反正就是知道錯了,隻要能讓他留在洛陽,無論陛下罰他做什麼,他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