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在魏行貞出現之前,馮嫣先答了一聲,她抬頭望著孫幼微,“陛下知道行貞總在我左右就夠了,至於他出不出現,也無關緊要吧。”
孫幼微也不堅持,她目光看向浮光,年輕的女官立刻轉身取來一個木匣。
“……這是?”
浮光沒有解釋,隻是將放著木匣的托盤放在了馮嫣與馮榷的麵前,然後退去了一旁。
“這是當年白無疾留下的。”孫幼微輕聲道。
馮嫣與馮榷都是一怔,但是沒有孫幼微旨意,誰也沒有動眼前的木匣。
幾人就這樣望著木匣,孫幼微淡淡開口,“當年白無疾在給阿嫣占卜之後,很快就去世了,時人以為是泄露了天機的緣故。”
“……難道不是?”馮榷試探地問道。
“是,也不是。”孫幼微輕聲道,“他確實是因阿嫣的占卜而死,但天機卻不是你當年拿走的那份卦辭。”
馮榷眉心微蹙。
孫幼微頓了頓,接著道,“亙古未有之機變……眼前有這樣的變數,朕怎麼可能放過?”
馮嫣稍稍明白過來,“您……去向白無疾討教了。”
“對,結果就裝在這個木匣子裡。”
孫幼微麵無表情地望著馮嫣。
“打開……看看吧。”
……
仍是北國的雪原,瑕盈懷中抱著一節裝著熱飲的竹筒,坐在山路上休息。
夾穀衡照例跟在他身旁。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夾穀衡一路上都沒有亂來,兩人昨夜淩晨時分從山腳出發,到山頂上等日出,而後又沿原路下山。
在山頂的時候,瑕盈見他望著東升的太陽有些出神,問了他一句,好看麼。
夾穀衡答,好看。
日昳之域的太陽總是沒有什麼變化,所以既沒有朝霞也沒有晚霞,不像中土,每一天日升日落景色都不一樣。
夾穀衡原本想問,先生你專門跑出來一趟,難道就是為了采采花爬爬山嗎?但想到上次爬山時瑕盈嫌他話多的情景,他又將這個問題咽了下去。
一隻黑色的信鴉從遠天飛來,俯衝而下,瑕盈伸出手指,它撲棱著翅膀在瑕盈的白手套上停留。
夾穀衡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他突然發現這次的信鴉和以往的有些不同——它的腳上空空蕩蕩,並沒有戴裝信用的銅環,隻有嘴裡銜著一片嫩綠色的葉子,看起來新生不久。
“差不多,該回洛陽看看了。”瑕盈喃喃道。
夾穀衡耳朵一動,倏地轉頭看向瑕盈那邊,“先生剛說什麼?”
瑕盈放歸了信鴉,站起身重新向山道上走去。
“該回洛陽看看了。”瑕盈重複道。
他將新葉隨手丟在風中,輕笑了一聲,“看起來……情況還不算太糟。”
這天下午,一輛向南駛去的馬車中,阿予與砂相對無言地坐在車內。
車外,正在趕車的虹與夾穀衡一路都在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