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甚幾乎立刻開口,“我去吧——”
“你就留在這裡,先把身上沾了的這些東西弄乾淨。”魏行貞輕聲道,他又看向去奢,“你戴好雨具,不要讓這些雨水碰著。”
“雨具……”去奢眨眨眼睛,“大人,這些雨水好像對我們沒什麼作用……”
“誰知道之後會如何呢。”魏行貞答道,他抬腳指了指近旁的桃花衛,“家裡雨具沒了,拆他們帶著的用。”
去奢很快照做。
榕樹下,去甚很快把自己重新拾掇乾爽,望著去奢漸漸消失在血雨中的背影,他忍不住回頭問道。
“大人,你讓去奢扔的那個是什麼東西?”
“種子。”魏行貞答道,“當初有人特意送過來的。”
去甚一怔——起初這樹剛長起來的時候他們還從來沒有往這邊想過,隻是眼見這東西撐破了太太與大人的小樓,詭異得很。
“什麼人啊,”去甚問道,“太太的朋友?”
“不是。”魏行貞低聲道,“梅十二。”
去甚一怔——那不就是上次把太太擄走的那個……
他正要想開口問細情,灰蒙蒙的遠方已經傳來了熟悉的巨響,在天地朦朧的雨聲中,巨樹拔地而起,迅速在離他們很遠的方向撐起一片樹形的虛影。
魏行貞眉頭輕皺。
看來,今日這棵突然出現的大樹,就是當初瑕盈送來的種子長成的。
但……為什麼?
是因為浸入了雨水麼。
魏行貞伸手,從空中捕捉了一滴雨珠。
這到底……是什麼呢。
……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六郎與浮光沿著官道一路疾行。
“是什麼人沒睡著?”六郎問道。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那個假冒的小婉?”
“可能是吧……等等,”浮光聲音平靜,“你說她是假冒的,是什麼意思?”
“小婉被奪舍了。”六郎輕聲道,“現在在那個身體裡的,不知道是什麼人。”
浮光陷入了沉默。
“真要是她還有點麻煩,現在有兩隻妖獸守在廟門口,它們不會讓任何進去的,”六郎輕聲道,“我一個人未必有勝算——”
“不用進去。”浮光輕聲道,“我們遠遠地,直接把整個廟毀去就可以了,不要說她身邊的那些修士現在都睡著了,就是醒著也沒有用。”
六郎微怔,很快意識到確實是這樣。
方才事情發生得太緊急,變數又太多,以至於他沒有想到這一茬。
他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不論如何,浮光今晚確實是幫了他一個大忙,那些無意義的爭功還是先放放吧。
反正瑕先生一向也不計較這些。
“……你下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六郎輕聲問道。
“血。”
“……是真血?”
浮光笑了一聲,“難道世上還有什麼假血嗎?”
六郎一時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問道,“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