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還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阿予溫聲問道。
遠天的太陽漸漸升了起來,整片樹林也因此多了一抹淡藍色的微光,馮易殊望著阿予,幾次張口又沉默,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鼓起勇氣,“莫作與奉行……是被瑕盈操縱了嗎。”
“嗯。”
“你沒有,對吧?”馮易殊有些焦急地問,他明明感覺眼前姑娘神智一直非常清醒,卻不明白她為何非要回去不可。
“嗯,沒有。”阿予回答,她笑著道,“你不用太擔心那兩隻妖獸,等過一段時間,它們自己會恢複的。”
“……是嗎。”
“先生應該是用右手觸碰過了它們,”阿予歪著頭答道,“先生的右手是祈願之手,不論是什麼人,一旦被先生的右手碰過,都會立刻順遂他的心意。”
馮易殊被這過於霸道的能力震了一下,他喃喃地重複著這個詞,“祈願……之手。”
阿予點頭,“嗯,但是這個時間不會很長,所以不用擔心。”
“那我是不是能這樣理解,和他對決時,隻要儘量避開他的右手——”
還不等馮易殊說完,阿予已經搖了搖頭,“他的左手是殆危之手,不必碰觸就能對眼前事物立下詛咒……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免於這侵襲,你不要冒那樣的險,那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馮易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大抵明白瑕盈是個有手段的人,但沒有想到他的手段會這樣不講道理。
馮易殊慢慢鬆開了阿予的手,女孩子揉了揉自己被掐紅的手腕。
“先生是天道的信使,這並不是虛言……我們各自有命,有些事不用強求。”
林子裡泛起晨霧,此刻已至拂曉,晨曦的淡黃色日光從遠天傾瀉下來。
望著眼前麵色凝重的馮易殊,她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
“我剛才看了一下,今日我能答三個問題呢……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阿予輕聲道。“這次分開,今後或許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有。”馮易殊點頭,“如果,現在沒有瑕盈,也沒有什麼契約,所有的束縛都不存在……你是想回去殉靈人那邊,還是更願意去洛陽看看?”
阿予沉吟了一會兒,她想起馮家西苑的夏日驟雨,想起李氏,想起小七,嘴角浮起一個微笑。
“大概,會去洛陽?”
“當真?”
“嗯。”阿予點頭。
馮易殊皺緊的眉頭略略舒展,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
“好阿予,我就隻有一個問題。”馮易殊認真地望向身邊的女孩子,“勞煩你去天道那裡看一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