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看著四周陡然升起的大霧,在眨眼間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白茫茫一片,哪怕是異能者都難以看清附近的狀況。
他剛想說傻子都知道不是錯覺,可身後卻突然傳來海浪猛烈撞擊碼頭的聲音,乍一聽像是海嘯近在咫尺,讓人心頭不由升起一股將被巨浪吞沒的窒息感。
“挺心急的。”侯涅生眼眸變作純金色,迷蒙大霧被無端刮起的狂風從中間直直撕開。
這風像無形的利劍,劍鋒劈開濃霧,劍氣又將濃霧輕易撥散。
這霧轉瞬即來,也轉瞬即散。
晴朗無雲的夜空中,皎月的光無垠灑下,身後朝他們襲來的巨浪海嘯宛若將要吞天的巨獸。
可這巨獸還未徹底張開嘴就被猛烈的金色火焰灼燒殆儘,化作蒸騰的水汽散在空中,水汽在半空停頓一瞬,又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凝聚,眨眼間化作冰封的冷冽寒鏈。
寒鏈在空中蜿蜒舞動,如同高冷的狩獵者在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
不稍片刻,當海浪再次變得洶湧時,寒鏈倏然繃緊,急速朝灰暗的海平麵刺去。
刺入的霎那,黑夜提醒道:“大影帝,儘可能留活口。”
齊康害怕眼前更加超乎現實的情景卻還是本能地朝後看去,隻見一隻四五米長的虎鯊撞破寒鏈高高躍出海麵,扭動著碩大的軀體,張開血盆大口,憤怒的吼聲從其中噴湧而來刺痛耳膜。
“我會儘量收手的。”侯涅生連個眼色都未給越至自己頭頂上空的巨大虎鯊。
霎那間,破碎的寒鏈在半空中重新彙聚,如虛空中探出枷鎖,將虎鯨牢牢鎖住。
尖銳的冰刺自鏈身長出,輕易刺入虎鯊的軀體,還不等它發出痛苦的哀嚎,冰刺中的寒意滲入骨血,將之瞬間冰封。
可怖陰冷的寒氣從半空中灑下,齊康隻是打幾個噴嚏的功夫,光頭上便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侯涅聲抬眼朝吊機上看去,“明淵,你想動手玩玩的話,記得先把這拖油瓶找地方藏起來,他現在還不能死了。”
說完,侯涅生瞬間消失不見。
齊康:“?!”
臥槽,什麼叫現在不能死,不能就直接不死嗎?!
“我......”他驚恐而絕望地看向黑夜,卻被黑夜一腳踹在小腿上,“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幾乎同一時間,一顆子彈從齊康剛剛腦袋所在的位置擦過,直直嵌入了水泥地裡。
齊康顯然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還不等劫後餘生的快感攀上大腦,黑夜拽著他的領子飛速朝一側跑去,邊跑邊罵:“媽的,異能者打架居然還用槍,這群人還有沒有武德啊?!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的嗎?”
黑夜附近沒什麼掩體,而齊康的塊頭又不小,縱使他身為異能者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拖著齊康一直躲下去。
再一次避開射來的子彈後,黑夜感受著周圍的寒氣立馬想到什麼。
他將齊康往碼頭邊一甩,自己掏出彈珠將其變作匕首,而後手腕一轉將匕首朝上扔去。
將虎鯊冰封在半空中的一道寒鏈被匕首切開,剩餘的寒鏈不堪重負,伴隨接二連三的碎裂聲,巨大的虎鯊冰雕飛速砸向地麵。
黑夜順手摸起匕首,翻滾到虎鯊冰雕後,又用匕首在上麵輕輕拍了下,“希望凍得夠結實,千萬不要給你們自己人打死了。”
剛說完,槍擊聲瞬間停止,黑夜有些納悶,“現在的壞人都這麼有良心了?”
他扭頭朝不遠處的集裝箱看去,然後用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齊康,冷聲警告道:“老實待著,否則彆怪我真弄死你。”
現在這種情況,齊康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他聽了黑夜這話也不敢吱聲,隻能不停點著腦袋。
黑夜見他還算識趣,立馬卡著四角翻到了集裝箱上麵去。
正式動手前,他又抬頭看了眼最高的吊車,感知世界裡一道純白色的人影正站在其上,緩步朝尖端的灰暗人影前進。
灰暗人影已經縮成一團,被逼到無路可退後,顏色也因極度的恐懼而不斷加深,深到給黑夜一種馬上就會被嚇死的錯覺。
黑夜用極低的聲音嘀咕道:“搞半天,你才是玩得最開心的那個。”
說完,他抬手將弑神匕首劃向腳下的集裝箱刺去,漆黑的匕身比夜幕來得更加深邃,鮮紅的血線在半空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線。
霎那間,殺機畢露。
藏在集裝箱裡的人顯然沒料到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爬上來並輕易將集裝箱撕開個大口,但這人的反應同樣很快,幾乎在黑夜落地時就拿槍朝他指去。
可惜,這人還是慢了一步,槍口還未射出子彈就被黑夜推向上空。
知道槍沒用後,這人毫不猶豫地鬆開槍,揮起拳頭朝黑夜麵門打去。
下一秒,這人被黑夜以絕對碾壓的力量和速度按在地上,而黑夜聽到他耳機裡的聲音要折手腕的動作猛然一頓。
再下一秒,月光順著集裝箱的缺口照了進來,照亮了對方作戰服上的武警二字。
黑夜:“?!”
臥槽,怎麼會是武警。
這人是警察的話,那剛剛的幾個異能者.......
黑夜猛然反應過來,抬頭朝吊機的方向大聲喊道:“夜旻!停手!他們是泰省分局的人!”
侯涅生在興海分局待了很多天,本名不能用,酆元的假名也不能用,而夜旻就是周澤錦幾人問起時,他給這個波浪長發的馬甲現編的假名。
黑夜這聲喊得極大,除了侯涅生外,其他幾個泰省分局的異能者也隱約聽見了。
此時,被逼到吊車尖端邊緣、隻差一步便會從高空墜落的藍染月不可置信地看向侯涅生,眼底的絕望和恐懼哪怕侯涅生已經停下腳步也沒有消去。
她顫動著、用弱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問:“你......你們也是管理局的?”
侯涅生道:“不是的話,你現在已經摔在地上變成一灘爛泥了。”
癱倒在集裝箱最高處,全身像被壓了一座山,雙臂也被卸下的虞瀟也頓住了,隻差一步,他就要將艱難寫完的殉職遺言發出去了。
黑夜知道這是鬨了個大烏龍,對著壓在身下的武警尷尬解釋道:“哥們,誤會,誤會,都是自己人。”
武警沒有輕易相信黑夜的話仍在奮力掙紮著,直到耳麥裡他的隊長告訴他外麵那個實力恐怖的異能者已經沒有攻擊意圖了,他才勉強相信黑夜的話,咬牙道:“我現在信你了,你能放開我不?”
黑夜用感知確定一番後將武警放開,然後飛速從上方的缺口翻出去。
他飛速回到虎鯊冰雕旁邊,眼皮子跳了跳,試探道:“你不會是褚捷海吧?”
被封成冰雕的虎鯊說不出話來,但黑夜隔著層冰都能明顯感覺對方已經激動到要哭出來了,他無奈扭頭朝吊機頂端喊道:“夜旻,彆站在上麵吹風了,下來放人了!”
藍染月顫抖著抬起手朝冰雕的方向指去,“美,美女,你隊友叫你呢,你要不還是快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