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染血的謝陽蟄眼神冰冷地盯著緩緩落到岑憬旁邊的岑琛,本該冰冷的聲音也多了些許怒意,“岑少,下次你直說就可以了,不要再潑我一身血了。”
他將一根水母觸手對準自己,在手上輕輕蟄了下,進而對自己使用了【死獄】。
片刻後,謝陽蟄全身上下的血漬消失不見,又像剛洗過澡似的,頭發有些濕漉地垂下來,發梢還在往下緩慢滴著水,眼鏡片上也蓋著薄薄一層水汽。
他又用水母觸手快速抽了幾張紙過來,將眼鏡摘下來緩慢地擦著,擦完重新戴上後,他察覺黑夜幾人都在盯著自己看,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身上乾淨後,他心底的怒意消散,語氣也恢複了冰冷。
“謝陽蟄,你確定你快三十了?”岑琛上下打量著他,納悶道:“你頭發放下來,眼鏡一摘,看起來比和我臭花貓還小點。”
謝陽蟄總是將頭發整齊地梳上去,戴著沒有任何度數的眼鏡,又穿西裝打領帶,看起來十分成熟。
可卸去這些修飾後,他的臉又十分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就是因為長相不符合年紀,我才會梳頭和戴眼鏡。”謝陽蟄淡淡回道,“我不想彆人總質疑我的年紀,問我今年多大了。”
說起謝陽蟄的年紀,岑憬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謝陽蟄的證件上,他今年是二十八歲,而他被抓到管理局則是八年前。
按理來說,已經成年的謝陽蟄該直接被關進異能者監獄,可端木隨堅持不懈地和高層吵了好幾次架後,他接受了屬於異能者少年犯的從良改造,還成功加入了三隊。
當年的岑憬隻當是端木隨惜才,可現在看到謝陽蟄褪去偽裝的臉,岑憬再回看這件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江旭的關注點和岑憬不同,他的提問也正好打斷了岑憬的思緒,“謝哥,你為什麼不變成動物型下海殺魚呢,這樣速度不是更快嗎?”
他又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顯然是十分好奇謝陽蟄變成水母的模樣,“謝哥,這可是大海啊,算得上你的優勢場地不是嗎?”
“我拒絕。”謝陽蟄淡淡回道,“我不會用動物型,更不會下海,江旭,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他將半乾的頭發隨意撥向腦後,有幾滴發梢上的水珠正好濺到眼鏡片上,透過沾水的眼鏡片,他莫名回憶起以前被人按到水池裡反複體驗溺水的窒息感。
大量的水通過喉嚨湧入肺部,將其中的空氣強勢擠出,越是掙紮,肺部的水便越多,直至徹底無法呼吸。
謝陽蟄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他推了下眼鏡,眸中快速劃過一抹暗色,又掏出手機低頭看去,轉移話題道:“岑少,端木楚秋將幸韶依的調查資料發來了,我現在就轉給你。”
黑夜見狀也道:“給我也發一份,正好閒著也是閒著。”
資料內容應該很多,黑夜幾人點開後就一直處在加載中。
加載好一會兒後,岑琛看著空白的手機屏幕,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謝陽蟄隨口問道:“不對啊,我找端木楚秋要資料,他發給你做什麼?”謝陽蟄淡淡回道:“這地方太偏了,手機信號不好,他試了幾次都無法直接發給你。”
剛說完,資料正好加載出來了,幾人先後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調查資料一點開就是大批量學生退學和轉學的手續文書,乍看之下和幸韶依的事情毫無關係,可仔細一看這些人的共同點又非常明顯。
這些退學或轉學的學生全都來自幸辭年生前就讀的寄宿學校,時間也是從他進入寄宿學校到自殺的兩年間內。
而每個學生的在校經曆,退學理由和後續情況都十分詳儘。
總結下來,一共有四十三位學生退學和休學,其中八人自殺未遂,九人出現奇怪的暴力傾向,還有十四人精神失常到不得不進入精神病院進行長期治療。
根據資料來看,這十四人裡有五人至今仍在治療階段,幾乎沒有出院的可能了。
學生的資料結束後是寄宿學校在校職工離職的資料。
幸辭年就讀的兩年間,校醫、舍管、老師等多崗位的校內職工,共計二十一人因不同的理由自願或非自願地辭職離校。
岑琛還未將這些在校職工的資料看完,心底就有了一個大致猜想。
事情全都發生在幸辭年在校的兩年間,這些事絕對和幸辭年脫不了關係。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相關部分時,屏幕裡的文件還是驚得他瞳孔一顫。
那是一份完整的心理診斷報告,受診者為幸辭年,診斷結果為情感冷漠症,也確實像對外公開的那樣是極少概率的遺傳性精神病。
隻不過幸辭年的病症不是遺傳自歌後幸韶依,而是他的父親解寬遊。
解寬遊應是發家後就逐步將自己早年的輝煌事跡給藏了起來,當年的雙胞胎又手段太過稚嫩,這才沒能查到這些往事。
可端木家作為一個傳承千年的異能者家族,底蘊和手段絕非常人可能想象的,所以端木楚秋查到了這些被解寬遊藏起來的往事,還查得異常徹底。
患有情感冷漠症的解寬遊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小學時就展現出不符合常理的殘忍和冷漠,很多同學都因他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傷勢最嚴重的一個女孩甚至麵臨過截肢的風險。
在多名受害者家長的聯合抗議和施壓下,解寬遊五年級時被迫休學,在家自學的同時也開始接受正規的心理治療。
六年的時間,解寬遊一共換了八位主治醫師,前七位都因不同的原因選擇了辭職,而他們接手解寬遊的時間也在逐漸變短。
第一位是一年半,第二位是一年,第三位隻有三個月,中間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更是連著換了四位心理醫生,隻有最後一位堅持了一年多,還把解寬遊的精神疾病勉強治愈了。
當時的檢測結果顯示解寬遊的情感波動趨於正常,會對外界展現出略低於常人的同理心,麵部表情變化則與常人無異。
檢測結束後,心理醫生那邊還對解寬遊進行了約一年時間的遠距離觀察,確定他沒有任何反人性和反社會的舉動才正式結束治療。
可端木楚秋列出的種種事例證明六年的精神治療非但沒能讓解寬遊恢複正常,反而讓他學會了偽裝,變得更加恐怖了。
真正回歸社會後,解寬遊的人生可以用一帆風順和步步登天來形容,可以說隻要他想,他就一定能成功,和幸韶依結婚這件事同樣是如此。
當年的歌後名氣大,人脈廣,身家豐厚,可她出生小資家庭,本身還是天真的性格。
如此疊加下來,幸韶依比豪門千金更容易掌控和拿捏,作為解寬遊真正跨越階級的工具最合適不過了。
解寬遊達到目的後,幸韶依對他來說自然也就沒用了。
他能騙過無數歌迷順利和幸韶依結婚,動手時也肯定不會留下證據和把柄。
幸韶依會變得精神失常,又發展成精神疾病,最後瘋癲自殺確實是解寬遊的手筆。
岑琛看著資料上繞了七八個人的買藥記錄,一時間不知道該感慨解寬遊未免太謹慎了,還是該誇讚端木楚秋居然這都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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