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醉和穀若戈操控的活屍小女孩現在在一個不算發達的小縣城裡。
幾條大的主路翻新成了柏油馬路,剩下的依舊是老舊又帶有裂痕坑窪的水泥路,除去幾個位在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入目更多的是充滿年代感的建築。
他們現在又處在居民區附近,來來往往有老年人從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回來,停在街邊的早餐車車主也結束了一個早晨的忙碌,先後收起攤子,蹬車回家。
因為這裡少有外來人,一人一活屍走進巷子的動作引起了居民的注意。
一個買菜回來的老太太當即八卦道“欸,老李啊,剛剛進去那倆是誰家的?”
旁邊叫老李的遛彎老頭回道“不清楚啊,兩個生麵孔,又是個男的帶小孩兒,不會是老張家那女兒在外麵闖下的情債找來了吧?”
“誒呀,不是。”老太太擺了擺手,“老張家女兒的前夫我見過,不長這樣的,而且人家生的是兒子。”
老頭吃驚地“啊”一聲,又搖了搖頭,“不是老張家的我就不清楚了。”
像這樣討論兩人來路的老人不在少數,莊一醉無視這些人走到目標地點。
這是一個藏在巷子深處的老房子,裡麵的住戶似乎現在都還沒出門,門口的垃圾桶裡堆滿了隔夜的垃圾和餿水,要不是天冷了不積味,怕是半個街道都是發酵後的腥臭味。
“就是這裡了。”莊一醉抬手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大鐵門和房子一樣老舊,莊一醉一敲便發出“咣咣咣”的刺耳聲響,邊邊角角的鐵鏽沫子也隨之飛揚到半空中。
莊一醉等了片刻,正想敲第二次時,裡麵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來了來了,催什麼催啊!”
老太太莫約七十多歲,頭發灰白,膚色發黑,身材發福得厲害,蒼老的眸子擠在皺紋間,嗔怒地瞪著兩人,麵相著實有些凶。
“乾嘛?!”老太太站在門口,用不大的眼睛刁鑽地打量著兩人,“我先說好了,保健品,保險,我們家一律不需要,你要推銷的話現在可以走了。”
“不是的。”莊一醉解釋道,“奶奶,我們是來走訪調查的。”
“走訪調查?”老太太半信半疑道,“調查什麼,誰家調查還帶著小孩呢?”
眼見老太太要關門,莊一醉有些市儈地笑起來,“奶奶,你先聽我說完啊,你們現在住的這片區域馬上要拆遷了,但政府補貼的具體內容還沒定,我就是因為這事專門過來走訪調查的。”
“至於這小丫頭”他硬著頭皮,強顏做笑地摸了摸活屍的頭,“她是我閨女,今天學校正好不上課,我老婆又上班沒空帶她,隻能跟我一起出來了。”
老太太看了兩人思索片刻,“行吧,說,你都要問些什麼?”
“奶奶,感謝你的配合。”莊一醉道,“我們能進去看看嗎,畢竟這個拆遷補貼和房子大小有關,房子我家家戶戶我都要看的,不會花費太久的,您領我進去轉一圈就行了。”
見老太太猶猶豫豫的表情,他又下了劑猛藥,“奶奶,這個走訪是有名額限製的,配合調查的會送米油的兌換卷,拿著到所在社區領就行了,您要是不樂意的話可以直說,我還得”
“誰說我不樂意了。”老太太打斷莊一醉,將大門敞開讓兩人進來,“快點的,趕緊看完趕緊結束。”
兩人跟著老太太進去,屋子裡麵很臟,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住,透不進來半點光亮,上方的燈泡也有些老舊,燈發暗發黃。
進門不遠處的餐桌上還有沒收拾的早飯,饅頭、油條、鹹菜,一個咬了個一口的麻團,還有兩盤看起來是隔夜剩菜的大雜燴。
裡屋還有人在看電視,音量調得很大,聽起來有些刺耳,隨著不斷走近,還能聞到黴味,腳臭味,汗臭味各種味道混合在著實難聞。
徹底走進裡屋,他們看到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躺在沙發上,一隻腿耷拉在外麵,腳丫子還勾著個拖鞋搖搖晃晃。
男人見到老太太和她身後的兩人,煩躁地問道“媽,你領兩個陌生人進來乾嘛啊?!”
老太太還沒回答,又一個中年女人拿著一盆剛洗好的衣服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擋在男人和電視中間罵道“董旭,我剛怎麼跟你說的?!把門口的垃圾扔了!垃圾扔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馬上,馬上。”男人不耐煩地回道,“你著什麼急啊,垃圾放門口還有人偷了不成?”
女人生氣地懟道“馬上,馬上,你除了馬上還會說什麼!讓你做點事情隻會磨磨唧唧的,趕緊起來給我把垃圾扔了!”
她說完抱著大盆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喊道“快點的!現在就起來!”
莊一醉嫌棄且無語地站在一邊旁觀著這一幕。
目前來看,這家人的情況跟他收集到的情況一樣。
摳門又愛占小便宜的老太太,懶惰閒在家中的兒子,暴躁易怒的兒媳婦,還有一個遊手好閒的老頭子,估計已經去哪遛彎了,要等飯點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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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見莊一醉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有種家醜被人發現的羞恥感,尖著嗓子催促道“你看完沒有啊,我家房子就這麼大,看完了趕緊把兌換卷給我。”
“看完了,看完了,我現在就給。”莊一醉作勢要從口袋裡拿東西出來,摸了半天又想起什麼似的,笑著問道“對了,奶奶,你認不認識董康啊?”
“董康?”老太太重複一遍,眼珠子轉了轉,像在回憶這是哪號人物。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以為兩人是來攀親戚的徹底不耐煩了,“不認識,趕緊從我家滾”
話說一半,男人突然想起什麼,以至於驚地瞳孔也跟著一顫。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麵目猙獰地朝莊一醉揮起拳頭,“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
老太太的反應也很快,幾乎在男人站起來的瞬間就往外跑了,跑出去後還不忘把大門給關上。
作為一個異能者,莊一醉和岑琛這些人比是很菜,但不代表他菜到能被一拳打倒。
他靈活避開男人的拳頭竄到一邊去,尷尬道“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彆上來就動手啊。”
男人看著空了的拳頭愣了下,更加憤怒地朝莊一醉打去,“我們之間無話可談!”
活屍因為是女孩模樣,被男人直接晾在一邊,完全無視掉。
狹小的屋子不適合打鬥,更不適合逃竄,莊一醉來回躲了幾下,見活屍小女孩還站在門口看戲,急忙朝她呼救,“大哥啊,彆看熱鬨了,過來救——小心你後麵!”
活屍小女孩回頭望過去,看到本該出去晾衣服的女人竟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拿著大盆朝她腦袋打來,憤怒地喊道“我本來都忘了!已經打算就這樣過下去!你們為什麼要過來!”
“咣當”一聲,大盆砸到女孩頭上,砸得她脖子直接九十度折疊,腦袋耷拉地斜向一邊,大大的眼瞳還恰好正對著莊一醉。
莊一醉“?!”
媽媽呀!好嚇人啊!
不隻是他,這對中年夫妻也被嚇到了。
三人同時僵了幾秒後,女人率先反應過來,她變出一根木刺,要了結麵前這個脖子折斷還沒死的女孩,又大聲喊道“動手啊!他們壓根不是普通人!”
話音落下,男人眼瞳瞬間變了色,臉上、胳膊上也開始出現黑色絨毛。
同一時間,女人已經用木刺刺穿活屍小女孩的脖頸,傷口沒有流血,反是湧出大量的姬蜂,在頃刻間充斥整個房間。
“該死的,什麼東西!”女人用木刺揮擋著,周身也長出無數枝條阻擋姬蜂的攻擊。
可她還是慢了一步,數不清的姬蜂順著枝條的空隙攀在她的胳膊上,又鑽入到她的皮膚裡。
“啊——!”女人發出痛苦的嘶吼聲,變作棕熊的男人同樣沒能幸免,猛獸的咆哮聲震得莊一醉耳膜發顫。
這脆弱不堪的老房子甚至還被震掉了幾塊牆皮,“啪嗒啪嗒”地掉到莊一醉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