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馮褲子那邊,劇組班底都搭建完成了,美國那邊的取景地也選好了,合同都跟著人家房主簽了,三個禮拜?
小一個月了!
難道就讓劇組在這邊等著不成?
“陳導,我也不難為你,最多十天,葛尤在這邊的戲必須殺青!”
“十天!?”
陳愷歌犯了難!
他拍戲雖然不磨嘰,但是十天的時間,就要拿下兩場重頭戲,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有心再跟著易青磨嘰磨嘰,但是,一看易青的表情就知道,這事兒根本就沒商量的餘地了。
“行吧!十天就十天!”
陳愷歌說完,用力搓了兩把臉,這下劇組的拍攝計劃都要被打亂了。
“易總,您這是一來就給我出難題啊!得嘞,老馮那邊,我也得支持,就十天,我保證拍完葛尤的戲!”
見陳愷歌應了,易青也鬆了口氣:“陳導,我看你這邊······這是等人呢!?”
“等人!還沒來呢!”
易青聽得笑了:“誰這麼大牌兒啊,整個劇組等著他一個人!”
“誰?那不是······來了!”
易青聞言,連忙轉頭,就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胖子朝著這邊一路小跑過來了。
瑛達!
易青突然想起來,瑛達確實在戲裡演了一個角色一一那爺!
那爺這個人,簡單地說就是,明人情,懂事理,牆頭草,隨風倒。察言觀色,審視度勢,說到底,隻是為了保全自己戲園子那一畝三分地。
在整部戲裡,他的作用就像是個旁觀者,這樣的設定讓他能在時代動蕩中,始終維持自己戲院老板的身份,卻也總是作為時代的旁觀者任由當權者驅使。
對於程蝶衣和段小樓的感情,他看的很透,卻從不點明。
遊離在主角們身邊,卻又從不出頭,時不時發出的幾聲冷笑,成為他存在過的證據。
他聽戲,懂戲,但不愛戲,更談不上入戲。
他身上仍有滿清舊貴族的一點底氣,隻是被時代的巨擔已經壓得太低太低。
他就是個小人物,像所有在不如意的世道裡,蠅營狗苟的普通人。
沒有段小樓從霸王到凡人都不如的起伏,沒有程蝶衣戲夢人生從一而終的癡情,也沒有袁四爺物欲橫流繁華享儘的氣派,他是那麼不值一提,卻又讓人可笑可惜。
他不是那種看完電影,會馬上在腦子裡活靈活現的人物,卻會在看過電影的人,自己去曲意逢迎,點頭哈腰時想起。
易青對這個角色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在戲裡說過的一句話“這虞姬怎麼演,她也得有一死吧”,結果這句話成為了程蝶衣一生坎坷的縮影。
“對不住,對不住,那邊剛完事兒,耽誤大家夥時間了,對不住,對不住!”
瑛達一路小跑著過來,一路道著歉。
“喲!小易,你今個怎麼這麼閒在啊!”
瑛達現在的主要工作是拍《東北一家人》的第二季,《霸王彆姬》裡麵的角色,隻能擠出一點兒時間來完成。
“來找陳導有點兒事,您那邊怎麼樣了!?”
瑛達找了把椅子坐下,立刻有化妝師過來給他擦汗,紮頭套。
“嗐!夏天拍冬天的戲,演員遭罪唄!”
拍的是《東北一家人》,如果把季節定在夏天的話,這個戲怕是看著都容易讓觀眾出戲。
“對了!小易,你這兩天有沒有時間,要是有空的話,你也來我們組,幫著我串個角色唄!”
瑛達毫無預兆的發出了邀請,他這人本身戲癮就大,雖然形象不咋地,可是演的真不錯,特彆是那種小人物,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信手拈來,認識之後這幾年,他差不多把新畫麵每一個劇組都串了一遍。
《大宅門》裡那位在門房裡跟著秉寬,黃立等人侃大山的白化白爺,還說了句特逗的台詞:“秉寬叔!您呐,是財來如小孩子撒尿,財去如大便乾燥!”
《大紅燈籠高高掛》裡麵,瑛達又客串了陳家大宅裡麵的管家一角。
總之,隻要有機會,他就是不要錢也得混個角色過過癮,絕對是客串界的高級票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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