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付。”這時候,背後傳來聲音說。
—丁鴻文—
我感到有些壓抑。
這就是我不想當醫生的原因,這裡的苦難太多了,這些家屬痛苦的表情,我怎麼都習慣不了。
本來、我就隻是一個家傳自學的土醫生,所以當初選擇不當醫生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那時我選擇了辭職,再到大學裡去學習。
那時候是24年、新曆13年;
國家鼓勵我們鑽研異能這一個新方向,加上醫院的前輩也推薦,我就同意了。
好在我大學是化學本科,加上對醫學的一點了解,我研究出了一點東西。
也是這時候,我接過了舍亭的病曆。
她是跟異能相關的疾病,傳統醫學上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於是之前推薦我去學習的前輩找到我,說是隻有我這樣的人、才有可能幫到她。
所以我時隔兩年,又一次當起了醫生。
雖然這樣說不大好,但是我那時覺得、通過觀察舍亭她的情況,對世上眾多的病人、對科學的進步都有好處。
可現在看來,我是高估了自己、也輕視了這份責任。
我嘗試了一段時間、用過了各種我了解的方法。
可當我發現我隻能看著她身體逐漸變差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素過度神經中毒綜合症確實是我研究報告裡提出的概念,但是我沒有解決它的辦法。
目前沒有任何藥物可以緩解,也沒有治療方法,這還是一個未知的領域。
我明明是她的醫生,卻無能為力……
舍亭是個堅強的孩子,在接受治療的這兩年,我每次和她見麵時,她都是笑著臉、禮禮貌貌的。
我也逐漸了解了這個孩子的過去。
她出生在被神國侵略的國家,父母和弟弟、好像也都在了戰爭中死了。
真是可憐。
但明明都已經這樣了,老天爺卻似乎不打算放過她。
她的體質會讓她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無論她再怎麼想要控製,在這個元素如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的世界,她都……唉。
前段日子她沒來檢查,我打電話問她、她說她失憶了。
再看見她,我發現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沒空在意,趕緊給她做了檢查。
她的病情大幅加快了,應該是使用了多次異能。……唉。
她那時候魂不守舍的,問了我些奇怪的問題,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有了心儀的對象。
……這對小情侶又會怎麼樣呢?不過十六七歲的年齡,又哪裡承擔得起……
唉!可憐啊。
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我肚子咕地叫了,我才想起來我今天中午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呢。
該發布的報告也沒發出去……
我準備去吃點東西,可在路上,我又看到舍亭的那個小男友。
他站在服務櫃台那,表情不知怎麼有些出神。他應該是在準備付款,湊近一看,果然。
“你不用付。”聽到我的話,他有些茫然。
“神樹會會給會內無依無靠、未成家的孩子報銷;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我繼續說。
這是神樹會的醫保政策,舍亭她兩年來都是靠它來支付醫療的費用的。
要是沒有這政策,她一個沒有經濟能力、孤苦伶仃的孩子,早就——
“不。她不是無依無靠。”
誒?這孩子。
他剛剛還失著神的雙眼,突然就凝了起來。
他以一種和剛剛在病房裡不一樣的、堅定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我。
就像——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