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冒進,卻也不會停下。”
“她不會失智,卻也不會停手。”
“她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進行著冒險與探索的活動,哪怕受了傷,也隻是一點最細微的皮肉之傷,她對自己的意誌有著最小心的保護,不會自主地涉足險境,卻也不願放棄冒險與探索。”
“總的來說。”
“小心謹慎,欲壑難填。”
“步步為營,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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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安靜地聆聽著。
接著,他又讓莊森講述更多,講述第一軍團關於摩根的過去所掌握的所有情報,講述摩根在第一軍團期間的所作所為,講述著摩根的每一次出手、言語與舉措,有些可能連摩根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帝皇認真且仔細地聽完了每一個字,便陷入了一種更深、更漫長的沉默之中。
直到莊森懷著一種莫名的焦慮,詢問道。
“需要我把她帶來麼,父親?”
【……不,不用。】
【暫時不用。】
【我沒有額外的時間與精力。】
帝皇又思考了一會,然後看向了莊森。
【暫時,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就讓她待在你的身邊。】
【直到冉丹被抹去的時候,我會讓她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回來,在此之前,就當是她在你的身邊學習作為原體的一切。】
【你也該有個助手了,莊森。】
【我把這場與冉丹的戰爭交給了你,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完成它的人,這場戰爭注定默默無名,會在誤解與遺忘中消失,它的勝利者也隻能在荒僻的陰影中獲得隻屬於自己的獎勵,即信任,與忠誠。】
【有些人總是需要光芒與掌聲。】
【但也有些人不需要。】
【不過……記住我的話,莊森。】
【終有一日,她會離開我們。】
【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我的意誌,你的意誌,甚至是她的意誌,通通都無法改變這一點,完全,無法改變。】
【你要做好覺悟,與準備。】
【她終究會離開人類的帝國,離開我,也會離開你,這種分彆注定不會是朋友間的依依惜彆,它會在血與火中奏響,走向任何一篇史詩都不會記載的殺戮與終末。】
【記住它,銘記它,執行它。】
【我的騎士,這是你的使命。】
莊森沉默地呼吸著,他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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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為她預留一把劍的,父親。”
“我會保證,這把劍會最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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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軍團之主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那個洞穴的。
事實上,除了帝皇的話語與囑托,他已經不記得那場會談的任何一個細節。
他沉默,離開,並登上了帝皇的座艦,趕上了那場姍姍來遲的兄弟會談。
他的兄弟荷魯斯,還是像以前一樣,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渴望模仿太陽的火炬,他以為雄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知道他心中那有些可笑的糾結與懊惱。
還有另一個兄弟,來自喬戈裡斯的察合台可汗,莊森並沒有與他交流太多,但是從那簡短的話語與清澈的瞳孔中,他看到了一個值得尊重的真摯之人,這在他的兄弟中是極為難得的。
至於福格瑞姆……
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去分析與銘記。
莊森婉拒了更多的邀請,他自認為已經儘可能委婉地向荷魯斯表達尊重,並且提出離席的要求了。
儘管在其他人看來,第一軍團之主就是單純的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看著荷魯斯,表達了自己的軍團軍務緊急,不容許消磨時間的奢侈行為。
他那碧綠色的瞳孔掃射著所有人,讓三名兄弟都能看出來,哪怕他們繼續邀請莊森落座聊天,他雖然不會拒絕,卻也不會參加更多的話題了。
他還記得荷魯斯的瞳孔中閃爍的色彩,那似乎是名為【尷尬】的情緒,他有些理解荷魯斯的處境,但他的確沒有更多的,呆在那裡無所事事的理由。
於是,第一軍團的艦隊就這樣,成為了第一個離開摩洛星係的帝國隊伍。
卡利班的雄獅近乎是嚴苛地驅使著自己的子嗣與船員,除了必要的補給外,他拒絕一切停留的理由,暗黑天使的艦隊以最高效的架勢運轉著,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前線。
莊森不放心前線,他不放心把戰爭與指揮的權力交給任何人,哪怕是考斯韋恩,他的這個最信賴的子嗣,也沒有真正的證明過自己的能力。
莊森的座艦以一種所有人都未曾想象的速度從摩洛返回,集結在【不屈真理號】上進行迎接的暗黑天使甚至有些匆忙,但所幸他們的基因之父也不在意這一點,剛剛落地,他便抓住了考斯韋恩,詢問著他不在期間前線的情況。
在再三確認了冉丹的確沒有趁機發動什麼足以扭轉局勢的攻勢後,莊森心中最大的石頭才由此放下,隨後,他轉過頭,便看到了他那偽裝起來的血親正邁著一種堪稱是緩慢的步伐向她走來。
她停留在他的麵前,向他行禮,致敬,口中尊敬的稱呼著【莊森閣下】。
卡利班的雄獅甚至感到了一種荒唐的感動。
然後,她側過身,佇立在了一旁,他這才發現她的腳邊徘徊著另一種生物。
那是一隻類似於貓的生物,大概有凡人的小臂長短,以及一身雪白的蓬鬆毛發,還有一雙宛如汪洋的青藍色瞳孔,瞳孔的四周散布著一縷縷棕黃色與黑色的光芒,一路延伸到它的鼻子那裡,形成一種心性的裝飾,與同樣是棕黑色的耳朵交相輝映。
它就如同自己的主人一樣慵懶,有些緩慢地蹭了蹭摩根的靴尖,便乾脆縮成一團,霸道的盤聚在她的腳下。
莊森的視線停在了摩根的臉上,卻隻看到了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
【我決定回訪一下西西弗斯,好好的回味一下我們戰鬥時的遺跡與感悟,而它,隻是一個美妙的紀念品而已:一隻曾經野生的強腦貓,對於我這樣的靈能者是有益處的。】
莊森的視線又射向了阿斯莫德斯。
可憐的智庫在這種視線下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卡利班的巨型貓科動物再次轉過頭來,他的視線在摩根的臉上停留了足夠久的時間,但除了一種平淡的,沒有絲毫誠意與挑釁氣息的笑容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最後,莊森乾脆不管了。
現在,他應該想想其他的事情。
關於那把劍。
關於杜蘭。
關於他那尚未見麵的兄弟:黎曼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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