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即將到來的究極侮辱
至高之寂靜王、斯紮拉克、索泰克、美納克、尼希拉克……
金色曼荼羅、索勒納姆斯、吉德林、桑納托斯、德拉紮克之白骨王國……
天堂之戰、星神、欺騙、可悲的命運、偉大的複仇、仇敵的子嗣們、過去、未來、滅亡、永生、懼亡者……
懼亡者……懼亡者……懼亡者……
傲慢的自述、榮光的舉證、冰冷的記錄,再到最後那淒慘無比的瘋狂回響:這就是摩根在耶門伽巨石碑的深處,所看到的一切。
高大的石碑被密密麻麻的傲慢文字所書寫著,儼然是一幅在刻畫之初就渴望著流傳萬古的巨卷,在那足以覆蓋一整個巢都頂端的巨大黑色石麵上,幽綠色的符文帶來了萬年之前的驕傲與落寞。
顯然,無數個神秘且蠻荒的紀元之前,一個偉大的種族曾經屹立於此,他們的霸權或許比尚且篳路藍縷的人類帝國要輝煌無數倍,輕而易舉地便將整個銀河握在了自己的掌中,那與神無異的偉力足以支撐他們完成寰宇間最偉大的夢想與奇觀,足以幫助他們幻想千秋不滅的王權:直到所有偉大種族的命運降臨在他們頭上的那一天。
在通篇的自我敬仰、榮光闡述與對各個王朝和【皇冠世界】的讚美和描述中,有關於衰落的低沉言語靜悄悄地出現,在最隱晦的角落中訴說著光輝之後的停滯,訴說著內部的矛盾所帶來的末路窮途,訴說著那場戰爭,那場令他們失去了一切的,偉大的、勝利的、錯誤的戰爭,那場焚儘天堂的戰爭。
前仆後繼、一呼百應、眾誌成城,這是石碑的雕刻者對於自己種族的儘情吹噓;寡不敵眾、命運捉弄、功虧一簣,則是他對於節節敗退的匆忙粉飾;而直到對於這場天堂之戰的描述一路延伸到了最為末尾的階段,那些被他們所親手釋放出來的【現世神明】才被用寥寥幾筆所描述。
懼亡者們用儘了惡毒的語言來詛咒這些【騙子】,並且隨意地抹去了這些神祇對於戰爭的貢獻,他們將自己的悲慘命運儘數拋給了這些惡毒之神,並且運用了言辭詳細到難以想象的篇幅,仔細地描寫著他們是如何在天堂戰爭之後的歲月裡,用自己的力量、勇氣、決心與智慧,一個又一個地殺死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顯然,他們把這看做是自己種族最大的驕傲,也是真正的巔峰。
但就像生長在是豐碩的秋季之後的,反而是冬風的酷寒一般,弑神的壯舉並沒有帶來懼亡者王朝新一輪的輝煌,那些【仇敵之子】殺了回來,他們的強大與如日方升絲毫不遜於當初的懼亡者,而麵對著不可阻擋的浪潮,這個古老的種族也隨之做出了選擇。
【沉睡,等待,複蘇。】
第二軍團之主輕輕地自語著這幾個詞彙,作為對於她麵前漫長古卷的閱覽終結:她雖然不認識這個石碑上的任何一個幽綠字符,但是她腦海中那曾經屬於海德裡希的記憶,卻對這些詞彙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再加上這些源自無數紀元之前的描述大多都是以類似於畫作的形象展現出來的,倒是讓摩根較為輕鬆地讀懂了大部分內容。
甚至,她還在碑文的末尾看到了一張銀河的簡要星圖,上麵半是炫耀半是務實地畫出了懼亡者帝國的極盛之土,無數的太陽與世界如同沙粒一般渺小,來凸顯那些最偉大的皇冠世界的宏輝壯盛。
而在這些皇冠世界的一旁,都刻上了象征著力量的標準,無論是作為王朝之首的斯紮拉克,血腥可怕的美納克,還是財富驚人的尼希拉克,以及……
摩根皺起了眉頭,她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這份星圖東側的那片區域,在萬年時光的衝刷下,那些幽綠色的符文已然變得模糊,但是她依舊能看清那個在銀河東部耀武揚威的標誌。
索泰克王朝,懼亡者或者說太空死靈中排名第三的霸主,它就在銀河係的遠東邊疆,就在阿瓦隆的佐近。
【……嘖。】
一個大麻煩。
久違的,一種當初麵對冉丹帝皇時才用過的情緒,在這一刻襲擊了摩根的心頭,雖然她知道這種事情還遠遠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一想到這個耀武揚威的標誌會給她的計劃帶來多大的麻煩和變動,她就感到一種由衷的痛恨。
尤其是當她現在身處於一個如此壓抑靈魂和靈能的詭異古城的時候,這種痛恨便讓第二軍團之主那本就越來越多的情緒,開始不自然的無風起浪,令一直被壓抑的惡毒憤怒開始試探理性的大壩,等待著洪水滔天的那一刻。
但,一如既往的,摩根壓下了它們,保持了理性的獨尊。
在那一瞬間,無數的計劃開始在基因原體的腦海中誕生,卻又在下一刻被迅速拋棄,曾經對於太空死靈的簡略了解被從記憶的偏僻角落挖出,越是回憶,便讓基因原體的眉頭越是緊皺。
最終,當那股可以被求救的金光緩緩地從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時候,基因原體才半是放鬆半是放棄的吐了口氣,停止了自己那毫無意義的杞人憂天。
自己為什麼要驚慌呢?
在花了一瞬間來梳理自己的心情之後,摩根撫摸著那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石碑,開始了對於自我的安慰:這些古老的種族在整整數千萬年的時光中都保持著漫長的死寂沉眠,絲毫沒有看到它們即將蘇醒的征兆,也許它們已經通通睡死過去了,又或者它們還會繼續沉睡無數的歲月,錯開她的生命所會度過的這幾十個紀元。
希望如此……應該如此……
摩根閉上了眼睛,但就在她如此自我安慰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破壞了和諧的聲音,那是門口的巨大石門被移動的聲響,這讓基因原體內心的警惕一下子就拉滿了。
發出聲響的大概率不是她的子嗣:基因原體很清楚,在越靠近耶門伽巨石碑內部的空間中,那種對於靈魂和靈能的無聲壓抑就變得愈加強大,仿佛一個蠻不講理的反亞空間立場,厭惡與驅逐著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而當他們行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口的時候,也就隻有摩根自己能夠邁步進入,因為即使是最渴望跟在原體身邊的拉納也不得不承認,以這個房間中的沉重氣息,足以危害到阿斯塔特的生命。
於是,老近衛軍們遵守著基因原體的命令,留在了大門之外,組成最後一道防線:他們不可能會是發出聲音的人。
那麼,會是誰呢?
在基因原體轉過身前,她那比任何計算儀器都要更為誇張的大腦就點亮了這個問題,而隨即,摩根也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伴隨著古老的機關和指令不知為何而下一次地運轉,那座橫亙在基因原體與老近衛軍之間的,原本敞開的厚門,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毫秒之間,重重地落下了,那未知材質的黑色石料就這樣隔開了母親與子嗣,將基因原體拋棄在了一片至深的黑暗之中,隻留下了幽綠色符文所散發的冰冷光芒,和大片的影子。
驚愕所帶來的沉默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在大門的外麵就響起了最混亂的呼喊與聲響,劇烈的轟鳴隨之出現,那是各式各樣的武器被傾瀉在大門上的聲音,還有首席老近衛軍近乎咆哮的調兵遣將。
而就在破曉者們窮儘一切努力打算破開大門的時候,在更遙遠的地方,似乎傳來了一聲極不正常的爆炸聲響,那預兆著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摩根知道這一點,因為在她麵前的陰影之中,一個個身披著破碎人皮的身影正接連不斷地從陰影中現身,站在她的麵前。
基因原體認得它們,她認得這些黑膚雪發的殺手,在那些被她吞噬的靈族所留下的記憶裡,這種生物叫做曼德拉人,是連科摩羅的尊主都要無比尊重的生物,它們能夠自由地在任何陰影中穿梭,獵取自己渴望的頭顱。
看來這一次,它們的獵物就是一位基因原體。
第二軍團之主顛了顛自己掌中的斧刃,花了一瞬間來清點陰影中的對手,而當她發現那數十名曼德拉刺客所簇擁的人影的時候,不由得挑起了眉頭。
【“斬首者”蓋拉卓卡。】
“你聽說過我?”
蓋拉卓卡沒有說話,但他的疑問卻伴隨著某種超脫了現實宇宙的緯度,在摩根的麵前回想。
那雙漆黑之極的瞳孔似乎比幾十名曼德拉刺客加起來還有更為恐怖,而被血伶人所改裝的四條胳臂上則各自握著足以對阿斯塔特一擊必殺的巨刃,這就是斬首者,曼德拉的首席,銀河間最為強大且可怕的黑暗靈族之一。
摩根笑了。
【在幾十年前,你曾在夜曲星上與我的血親伏爾甘為敵,並在憤怒的伏爾甘錘下全身而退:這樣的戰績,很難不讓人銘記。】
【那麼,你們在一個太空死靈的世界上,如此大動乾戈,到底有何貴乾啊?】
“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在意,而我本人的目的卻很簡單。”
斬首者撥開了自己麵前的曼德拉同族,走到了基因原體那遙遠的對麵,他笑著,並沒有麵對銀河間最頂級掠食者時的敬畏。
“我在進行一個偉大的計劃,人類,而這個計劃需要顱骨,取之不儘的顱骨,那些具有特殊價值的指定之人的顱骨,而你的顱骨,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我能有幸聽一下這個無趣的計劃麼?】
“那與你無關,人類。”
“你隻需要記住:我需要全銀河最為靠近享樂之神的頭顱。”
“而你,就是那個人。”
麵對這篤定的話語,基因原體的臉上隻是浮現出了最為冰冷的笑容,她聽了一下門外那愈加急躁的破門聲,判定了一下自己的子嗣還需要多久,然後她就發現,她得自己解決這些小崽子了。
好吧,雖然在這個空間中,她發揮不了多少靈能的力量,但是……
摩根顛了顛斧刃。
足夠了。
要知道,大多數人都會犯下一個常識性的錯誤,從而忽略掉摩根身上的一個事實:她的確是一名通天緯地的靈能者,但是拋去了那強大靈能之外……
她也是一名基因原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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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陣地!”
“保持冷靜!”
“原體就在身後!”
赫克特咆哮著,流血著,也在戰鬥著:這並不矛盾,自從他一路奔回了高台上的陣地開始,無數的興奮與傷痛就在他的身上接二連三地迸發出來,宛如冬雪褪去後煥發升級的醜陋山崖。
幽綠色的大劍在赫克特的掌中興奮的顫抖著,它的活躍甚至大大地加強了摩根驕子的力量,伸出自己的大手,赫克特捏碎了又一名異形的瘦削頭骨,這是他所殺死的第三名對手了,他那鶴立雞群的龐大身軀讓所有的入侵者都將他視為了一個難能可貴的獵物。
但科摩羅然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挑錯了目標,尤其是當最開始的兩名飛艇摩托手在與赫克特的野蠻撞擊中粉身碎骨之後,所有的黑繆斯子民瞬間一哄而散,開始尋找其他的獵物,絲毫沒有繼續打倒這個勁敵的打算與勇氣。
赫克特咬著牙,連續兩次的瘋狂撞擊讓他感覺自己的整個左肩已經近乎殘廢了,但是在這種極度的傷痛之下,他的大腦卻反而如同在場的每一個破曉者一般,陷入了空前的冷靜與思考之前。
他開始觀察,開始以一名連長與指揮官的身份觀察,並且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雖然破曉者們擁有著人數上的優勢,但是他們卻遭遇了另一種阻礙,伴隨著靈族的襲擊,這座詭異的城市中也瞬間爆發了無數的陷阱和隱雷,這些還沒來得及被排查的陰險招數著實拖延了不少破曉者的腳步,讓高台上的防守者人數甚至還不如進攻者多。
顯然,這並不是一次突兀的襲擊,而是早有預謀的埋伏,無數陷阱運用了人類如今難以理解的先古科技,將數以千計回防的阿斯塔特戰士的腳步拖住,儘管這種拖延的時間不會太久,但依舊足夠入侵者中最精華的那一部分憑借著數十架戰機和飛艇摩托所帶來的巨大空中優勢,在破曉者的第一道防線上劈開一條蜿蜒的血路。
來自於科摩羅的各種飛行利刃的速度之快,讓隻有最優秀的泰拉老兵才能勉強地捕捉到它們行動的蹤跡,而依仗著這種優勢與轉瞬即逝的時間差,成群結隊的劫掠者與蹂躪者衝散了破曉者的陣列,將他們分割開來,然後交給了他們身後咆哮不休的野獸們。
利爪恐魔的爪子比單分子刀刃還要鋒利,足以刨開飛船艙壁,以太獵犬通過相位轉移跨越了亞空間而來,撕扯著自己的獵物,而那最恐怖的烏古爾怪獸,甚至一口就能咬穿終結者動力甲的防護,它的皮膚堅硬如鐵,卻又柔軟無比,讓最鋒利的劍芒也無從下手。
科摩羅的子民把上百頭這樣的野獸釋放到了戰錘上,而在它們的身後還有出自血伶人之手的扭曲憎惡,這些怪物彙聚成了一道狂放的天災,讓駐守在石碑之外的破曉者們陷入了一場糜爛的血戰之中,無暇估計到黑暗靈族的真正精銳趁機闖入了巨石碑之中。
優雅的魅魔在血腥的戰場上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儀態,她們輕巧地跳過了支離破碎的防線,毫無猶豫地衝進了最裡麵,而在她們之後則是各式各樣讓人頭皮發麻的科摩羅精銳:飛翔的天災、全副武裝的夢魘劍士,甚至還有一架巨大的坦塔羅斯戰機,這是黑暗靈族所能掏出的最巨大的戰爭引擎。
在最外圍的破曉者陷入了混亂與重組、糜爛與血戰的幾分鐘時間裡,這數之不儘的異形衝進了耶門伽巨石碑那百米寬,數十米高的巨大通道之中,開始考驗下一條防線的堅韌,而在他們身後,赫克特也開始了自己的狂奔。
赫克特沒有奔向巨石碑,他相信自己的戰鬥兄弟們一定能夠守住防線,而他需要做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有無數的破曉者被困在了陷阱與阻攔之中,第二十三連長決定扭轉這一切,他將目光放在了那些落在最後的扭曲憎惡身上,這些數米高的生物看似來暴躁且極具破壞性,隻要他能殺死控製它們的馴獸師,他就能把這些怪物引入到陷阱區域,破開那些困擾著破曉者們的阻攔:而大門處的防禦壓力也將隨之而驟減不少。
主意已定,摩根的驕子便一路高呼著,吸引了不少落單的破曉者戰士,組成了臨時的突擊隊伍,在掠過高台的那一刻,赫克特的目光與奮戰在大門前的迪爾姆德短暫碰撞,後者點了點頭,然後刺穿了他的第二名對手的心臟,他的身旁已經倒下了不少的屍體,既有阿斯塔特,也有異形。
赫克特知道,他遠遠沒有迪爾姆德那麼敏捷,無法抓到那些不想與他對抗的異形,他的龐大身軀反而讓他無法很好的應對這些身手異常靈活的對手。
那麼,他就需要揚長避短。
對於步兵,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