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阿裡神情錯愕了一下,隨後立刻嚴肅了起來,全場機動性最強的他想也沒想就拉著古德裡安和白無一一起往湖水中飛奔而去,一路上,無數抽搐的“野豬”都向三人撲來,卻被阿裡一一攔截,波斯人以他那敏捷的身手一邊躲閃,一邊卻也是將身軀主動朝那些血落來的方向湊,以此,他將所有即將變化的血液代替白無一與古德裡安一一承受。
而就到水邊時……
“可惡的……莽夫,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過去……”
一陣惡臭腐水忽然從島上升起,接著,一具膿水組成的女屍惡毒地注視著狼狽逃亡的三人,以那副扭曲的身體攔截在了眾人前麵:
“哈、哈哈……魔藥不起作用,但讓你們慢一點還是沒問題的……嗬嗬,你們就在這裡和我為伴吧……”
……對了,這裡是冥河彼岸,一切亡者都會在這裡重生。
“該死!”
阿裡本來想不管不顧地直接衝到湖水中,但那死去的女人力量卻是大得出奇,身體也依然維持了那種詭異的液體狀態,無論他如何揮刀,似乎都無法將其斬斷,也難以將她直接撞開。
阿裡的身體更加殘破了,他不得不暫時停住了腳步,而此刻,一股讓人不適的花香也已經蔓延在了空氣中。
肮臟的赤紅血肉一束束地綻放了。
紫色的、惡意的、豔麗的花朵在這片亡者的島嶼上一點點綻放,絢爛的顏色掩蓋了血肉的肮臟,在湖中微風的吹拂下,竟顯出一絲怪誕的美感與寧靜來。
但血肉肮臟卻無害,花朵豔麗卻有毒,那劇毒的花香哪怕隔著一層塑料袋亦讓白無一感到一種可怕的暈眩……當時,在餐桌旁,哪怕隻有斯嘉麗這一朵花,周圍一片人也都被那花香中可怕的毒素給搞得有些頭暈目眩。
“啊、啊啊……”
一陣嘶啞的聲音傳來,白無一無聲朝聲音傳來處投去了一縷目光,隻見一名野豬人一點點挺直了彎折的背部,那張醜陋的豬臉先是變為一張驚恐而扭曲的人臉,而下一秒,這人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仰著頭吐出一大把豔麗的紫花,屬於人類的那顆頭顱如蠟油般溶解。
這樣子讓白無一想起了倒在食酒坊中的釀酒師。
要是沒有塑料袋這層可憐的庇護的話,他現在怕是也要直接暴斃在這片過度擁擠的島上了……希望莎莉和瑪麗那邊不要受影響……
“……你在發什麼呆。”
似乎感到了白無一因中毒而有些混亂的思緒,阿裡的聲音冷靜地傳了過來:
“不是你說我們必須快點逃跑的嗎?現在可沒時間給我們發呆啊。”
“……我在想辦法,彆急。”
“……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波斯人發出了一聲輕笑:
“就跟在其他直播裡麵一樣,對嗎?你總是……有很多辦法,隻要給你一些時間的話,總能想出些兩全其美的東西,這是我做不到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誇人乾什麼?
白無一一時有些懵逼,但當他將視線定格在阿裡身上的一瞬間,心裡就好像被冰冷的湖水澆透了一樣。
阿裡身上……開花了。
不再隻是赤紅的狼毒,而是也有……紫色的、烏頭花……
“……要是我之前不那麼莽,好好等你想一想辦法……不受傷,不靠割傷自己確認……不被那些真主也認為汙穢的動物碰到,現在會不會還有彆的選擇?”
他的呢喃,從之前起,就越來越虛弱了:
“不……如果最開始我不上島……也許……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
波斯人棕色的臉頰在昏暗的陽光下無法窺見如其他人一般明顯的變化,但那一雙飽含一種奇妙情緒的綠眼睛似乎代替了這一點,那寶石一般瑰麗的瞳孔顫抖著,被蜘蛛絲一樣的血絲一點點囚住……
兩股赤紅的狼毒從他的眼角如液體般綻放蔓延。
然後。
他露出一個微笑。
“也好……至少我不會牽連你們。”
……阿多尼斯莊園中,一切體液都會被花瓣所所代替。
絢爛綻放於波斯人眼角的兩行赤紅花卉,那到底是痛苦的鮮血,還是不甘的眼淚,已經無法分辨。
“你要乾什麼?彆放棄!你踏馬可是狼毒!比那個狗曰的烏頭毒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以後見到我的後輩,麻煩多照顧他們一下……龍國,和波斯風俗不大一樣……可能他們不一定討人喜歡……但是,如果能從其他人身上多學一點……也許就不會像我一樣……這才是我,翻譯的目的……”
套在嘴上的塑料袋可以遮擋空氣中的毒素。
完整的人類肌膚可以減緩接觸的毒素滲透。
白無一能感到,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也在一點點轉化為那惡毒的花朵,但他並沒有受切割傷……他一直、一直、一直其實也都在,儘力避免這一點,唯二外露的傷口,現在一個深深浸泡在水中,一個被手套所遮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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