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宏垂問路楷平“通知沒?”
路楷平好像想不起來“我打個電話。”
衛教授也不介意“等等楚佳吧。”
“不叫她。”楊景行慶幸“她最能挑刺,我私下討教算了。”
教授們嗬嗬哈哈,那就開始吧。
“恩師恩重如山……”楊主任好像也要想講幾句,可口才實在不行,頓了一下還是老實坐下吧“我開始了。”
教授領導們還是給麵子的,文件夾和筆記本紛紛打開。
好像有點緊張,學生還醞釀了幾秒鐘才抬左手落下。
兩樂章共十七八分鐘的曲子,楊景行找到感覺目不斜視後倒也彈得輕鬆。不過考官們的狀態更好,從曲子一開始,作曲係鋼琴係就都在邊聽邊寫寫畫畫。尤其是進入第二樂章,各位教授簡直是筆跟不上靈感,衛教授都在譜子上大開大合起來。就算手裡沒有譜子也不是科班出生,交流處主任也能時不時在本子上畫符號,更彆說音樂學博士尤尚彥。
擺明要挑刺的馮教授好像最能記的,可他一把年紀滿頭白花還要把臉都要貼到膝蓋上筆耕不輟的模樣,讓人看著也有點心酸。
就李迎珍好像是沒帶筆,可她有時候連譜子都懶得翻。
等曲子最後一個音的共鳴到不可聞的時候,認真的考生才放下了演奏狀態,站起身向考官鞠躬。
考官們也是動真格了,馮教授和衛教授還埋頭在譜子上畫標記,一直緊跟考生的胡教授還要翻譜子,賀副校長和路主任的注意力也還在譜子上。
放下筆的交流處主任很明顯是想鼓鼓掌的,可專家們不動手他也不好帶頭,先觀察一下。尤老師大概跟考生站一邊,神情好像有點緊張,還把筆捏在手裡搓。
應該避嫌的李迎珍也假裝翻看一下譜子
,麵無表情看不出來是什麼態度。龔曉玲舉起文件夾遮住了自己眼睛以下部分再抬頭看學生,仔細看,好像是負責打形象分的。
也不算小的四零二教室裡就一點翻頁聲,考生小心試探“請老師們多指導。”
考官們也就是抬眼看看,還是沒人說話。
楊景行都無助了“我泡茶……”
還是龔曉玲心軟,用輕柔的語氣“再彈一遍吧。”文件夾微弱下落漏了一點鼻梁。
“等!”馮教授頭都不抬地斷然否定,聲音還挺有中氣的,筆下繼續忙活。
最老資格的說等了大家就等吧,繼續看看譜子,想起什麼了畫一下。觀察了一下情況後感覺領導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尤尚彥就起身去飲水機那邊了,還要再拿個椅子當小桌。
可飲水機邊幾個杯子還沒擺開,馮老頭又站起來了,走到琴凳邊了頤指氣使“坐,彈!”
看老教授考官這架勢,還要死盯學生的手型嗎?不是這個級彆乾的事吧?可楊景行也隻能乖乖坐下。
胡教授真是跟馮老學習呀,也站了起來,不過是腳步比較輕地走到考生身後,沒大聲講話,不想給考生壓力吧。
“不換指重複音彈得……”衛教授嘟囔著離開椅子,在走到考生左前方的過程中站直了身體,但也不能擋住了其他考官的視線,調整一下。
第二排的兩位主任也要身體力行呀,幾乎同時起身往前,但也不能表現得太身先士卒,所以站得不是那麼講究視角。
尤尚彥端上兩杯茶不知道該給誰了,好像燙手呢,先放下吧,還是先給李迎珍和龔曉玲吧。李迎珍擺了擺手,龔曉玲還是兩隻舉擋文件夾緊盯考生形象,於是兩杯茶就輪到國際交流處了,他們好像也沒介意。
賀宏垂也是恩師呀,比較鼓勵的語氣“再聽一遍。”
衛教授單手拿文件夾把筆也準備好了,似乎是好心“隻彈第二樂章也行。”
“不,全曲!”馮老頭發揚風格“前後非常緊密!”
衛教授隻能點頭“是這樣……”
被說是向來隻有萬金油三板斧的路楷平其實也有小招數“內在變化是有邏輯的。”大家也點頭。
龔曉玲放下文件夾合起,翹起二郎腿抱膝蓋“景行,想怎麼彈怎麼彈。”
李迎珍似乎補充“你想讓誰來彈。”
楊景行還搓搓手再開始,好像沒什麼想法也沒有被圍困的壓力,彈得跟前一遍幾乎一模一樣。考官們就輕鬆些,不用寫畫那麼多。
這一次,馮教授沒等到最後一個音完結就發話了“景行啊,當今琴壇,除了你自己,我認為最適合演繹這首曲子的是陳羽,我是很負責任的說這個話,她對你的作品是很有研究的,這首曲子的氣質是非常難以把握的,這兩天我一直在研究……”
老資格好像需要組織語言,賀副校長連忙“先坐,先坐……先說一說作品。”
“陳羽肯定是最適合的!”馮教授不管不顧了“安馨,她沒有這種氣質……”
李迎珍倒是陪笑和氣“您彆著急,您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