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啊高中!
最後一門考的是英語,李豪歌拿著考卷先簡單瀏覽著——
班主任“鍋巴”今天在9班監考,要等她收完卷子回到辦公室,我們才拿得到手機——李豪歌的小腦袋瓜子在試卷和天際外之間遊離——“鍋巴”說了,今天考完試之後還要照畢業像,照完像才發還手機——想到這裡,李豪歌莫名地惆悵了一小下下。
看看卷子,還是有至少一半以上的題自己是會做的,先答起來。李豪歌不時用餘光掃描著右前方,劉佩瑤的座位距離李豪歌的座位不到一米,教室裡光線充足,憑李豪歌的校正視力,看清她卷子上的字是完全沒有問題。
現在戴的眼鏡,是專門挑的那種老式的粗框式樣,老媽跟自己一起配眼鏡的時候,非常不屑地質疑著李豪歌的審美,老媽哪裡知道李豪歌有著自己的盤算。
調整下眼鏡在鼻梁的位置和角度,用正常書寫的姿勢,餘光中,寬寬的眼鏡框把監考老師蓋住,不動腦袋,隻動眼球,李豪歌本來就眯縫的小眼睛被眼鏡框擋得嚴嚴實實。
為了驗證這個招數的可行性,上學期還專門叫視力最好的死黨王宇鵬,坐在監考老師常坐的講台位置,經過反複驗證,可以說完美可行。
現在劉佩瑤垂在左手肘下方的卷子部分還是空白的。
答題的間隔,李豪歌飛快地用小眯縫眼掃了一下右前方,劉佩瑤今天換了件薄薄的淺色無袖上衣,從李豪歌的視角瞄去,在午後的陽光下,劉佩瑤幾根稀疏的胳肢窩毛在陽光地映射下,閃著耀眼的金光,格外刺眼。
李豪歌忙不迭側偏了一下頭,佯裝著低聲清一下嗓子,咽口唾沫,撓撓頭,掩飾一下隻有自己才知道的尷尬。
卷子很長,是兩麵的,通過劉佩瑤左手肘時而放在桌麵上,時而垂在桌麵下的空隙,李豪歌老練且愉快地“收割”著——
死黨王宇鵬他們那個班的班主任“陳釘錘”最煩人,每次考完大小試都要留堂,這回不曉得還要走些什麼過場——眼球高速上瞟的同時,李豪歌在惆悵之餘又平添了一絲無奈。
試卷前麵的選擇題基本答好了,李豪歌認真地把答案謄抄到機讀卡上。
機讀卡是個神奇的玩意兒,平時小考紀律不是很嚴格時,同學間相互“傳遞”這張小小的紙片極為方便。
要是哪次大的測驗沒有考好,跟老爸老媽沒法交代的時候,還可以把責任全部推給機讀卡,隻要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是學校讀機讀卡的機器“短路”了,一般都能把家長糊弄住。
但像中考這樣的大考,絕對不能搞傳遞機讀卡這類會留下“確鑿證據”的把戲,這是李豪歌數年來總結出來的經驗,風險太大。“考得好不好,全靠眼睛瞟!”——想到這裡,李豪歌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不覺中,好像整張卷子也沒有留下多少空白的地方了,李豪歌擺弄著試卷,頗有一些成就感。
翻腕看看手表,時間過得忒慢了,李豪歌下意識地用手使勁拍了一下手表表盤,在安靜的考場裡,這聲音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佯裝奮筆疾書狀——怎麼今天這個教室沒有一個提前交卷的?
自己在班上一直是中不溜秋的成績,這個成績讓李豪歌養成了一個良好的考場習慣,不管什麼考試,絕不會過早地提前交卷,免得事後老師嘰嘰歪歪。
至少得等到“前三”之後,這是他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最低標準。但今天實在忍得難受啊——“交了卷也走不成!交了卷也走不成……”——李豪歌心裡不停默念著,“催眠”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