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翰林院編修吳中行、檢討趙用賢、刑部員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分彆上疏彈劾張居正。】
……
天幕上的張居正身穿長袍。
他看著一群不請自來的“惡客”,板著臉一言不發。
“叔大,子道所言不無道理。”
一名老者手中撚須,苦口婆心道:
“你夙夜在公,勤勞最久。父子相彆十九年矣。”
“子由壯至強,由強至艾,與父之從衰得白,從白得老,音容相睽,彼此未睹。”
“如今長者長逝於數千裡外,已成永訣。就算不得匍匐苫塊,隻憑一棺臨穴,其情其理都弗有堪者啊。”
又有幾人跟著開口,對著臉色難看的張居正拱手道:
“是啊,首輔,汝師那人您是知道的。”
“說話雖夾槍帶棒,但這道理卻從無缺瑕。”
“您能以君臣之義為效忠於數年,卻不能以父子之情少儘於一日……忠孝兩全是難,但也不能棄孝全忠啊。”
“叔大,你今以例留,而厚顏就列,他時國家若有大慶賀、大祭祀,你為元輔大臣,若雲避之,則於君臣大義為不可。”
“欲出,則於父子至情又不安。”
“叔大,到那時陛下何以處居正,居正何以自處?”
“是啊,社稷所重,莫如綱常。而元輔大臣者,綱常之表也。綱常不顧,何社稷之能安?”
張居正忍了又忍,開口道:
“諸位今來所為何事。”
為首一人頓了頓,拱手道:
“求叔大上疏,解救諸人。”
……
【奏疏呈進後,馮保將它們留中數日不發,讓張居正票擬朱旨。】
【張居正怒不可遏,與馮保商定,對此四人實施廷杖。】
【翰林院掌院學士王錫爵會集翰林、宗伯以下數十人求解於張居正,張居正拒而不見。】
【王錫爵徑直闖入張府,為上疏諸人求解。】
【張居正言:“聖怒不可測。”王錫爵說:“即聖怒,亦為老先生而怒。”】
【張居正勃然下跪,舉手索刀作刎頸狀,並說:“上強留我,而諸子力逐我,且殺我耶!”又連聲喊道:“你來殺我,你來殺我。”】
【嚇得王錫爵趕忙逃出,而奪情的幕後戲,也鬨到了台前。】
【十月二十二日,萬曆下旨:命錦衣衛逮吳、趙、艾、沈四人至午門前廷杖。】
【吳、趙二人各杖六十,發回原籍為民,永不敘用。】
【艾、沈二人各杖八十,發極邊充軍,遇赦不宥。】
……
大秦。
嬴政冷哼一聲,淡淡吐出兩字:
“腐儒。”
殿內眾人深以為然。
蒙恬摸著下巴上的小胡子,搖頭道:
“這邊火燒房子,那邊死了爺,你是先哭爺,還要先救火?”
“這道理再淺顯不過了,還扯什麼橫筋。”
尉繚揣著袖子,老神在在道:
“這其中有奪權之想,但也有幾分捍衛綱常倫理之念。”
“儒家那幫人,就是這個模樣。”
蕭何看著天幕,若有所思道:
“張居正卻是有幾分申韓之風,這恐怕也是與眾不同之源。”
馮去疾撚著胡須,搖頭歎氣道:
“源不源暫且不說。”
“這手段未免太極端了。”
“今日你在台上,做到如此極端,有朝一日你下了台,彆人又會怎樣對伱呢?”
“你不可能永遠都在台上的。”
劉邦撓了撓大腿道:
“大明這爛攤子,不用極則毋寧救!”
“商君不割公子虔的鼻子,秦國又能變法有成嗎?”
嬴政讚賞的看了劉邦一眼。
……
大漢·武帝時期
“他這是要做孤臣啊。”
劉徹看著手段決絕的張居正,感歎著其魄力。
這一回,他跟士人、同僚之間徹底結下了死結。
以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就是不知道那小皇帝能不能擔起這一副孤臣之心。”
……
【十月二十四日,刑部辦事進士鄒元標再次上疏彈劾張居正“奪情”。最後受廷杖八十,發謫充軍
貴州都勻衛。】
【十一月初五日,萬曆命鴻臚寺少卿陳學曾傳旨給張居正,以父喪七七期滿,請他於初六日入閣辦事。】
【十一月二十四日,南京浙江道禦史朱鴻謨上疏為吳中行、趙用賢、艾穆、沈思孝、鄒元標五人鳴冤。萬曆降旨:奪職為民。】
【奪情之事是萬曆五年的一件大事,其影響之大,震動朝野上下。】
【民間裡巷也沸沸揚揚。】
【但無論傳統倫理道德力量多麼可畏,終究敵不過強大的政權力量。】
【這場鬥爭中,萬曆勝利了,張居正勝利了。】
【所謂趁熱打鐵,張君正順勢深入變法改革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