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與草地,都是蝸牛的天堂。地區內所有的主廚,都會做這一道菜。
“恕我冒昧地問一句,這八二年的樹莓酒,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阿誦看到這道菜,似乎想到了什麼。
“1082年,是洪水來臨前的最後一年。”侯爵女士歎了口氣。
“是的。洪水過後,利威爾堡公國就被森林覆蓋了。這也是我們這些森精靈出現在公國內部的原因。”康斯坦丁說,“你生活在利威爾堡,不至於不知道這些吧?”
“其實尚頌是外邦人。你看他的體型,和你們森精靈可是區彆不小呢。”侯爵女士提醒道。
的確,為了攀爬樹木,森精靈的胳臂比較長,他們的走路姿態也和其他的精靈有少許的區彆。
最重要的是,森精靈長著一段較短的尾巴,而阿誦則和人類一樣,是沒有尾巴的。
從外表上來看,或許森精靈和尚頌之間,相同的隻有一雙大耳了。
“其實,我知道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但是為什麼在那以後,樹莓酒就沒有了呢?”阿誦繼續追問,“既然公國被森林覆蓋了,那樹莓應該產量更多才對啊?”
“你不知道吧,這片森林被詛咒了。對於我們精靈來說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人類吃了森林裡的樹莓的話……”康斯坦丁煞有介事地介紹。
“這片森林,被詛咒了?”阿誦十幾年都沒有走出過這片森林,有關森林被詛咒一事,他聞所未聞。
“確切地說,自從那時以來,利威爾堡森林裡就再也結不出人類能吃的果實了。”侯爵女士歎息著,“能夠釀酒的品種,也已經全部沒有了。”
沒錯,正如侯爵女士所言,利威爾堡森林中的所有植物,都被下了針對全體人類的詛咒。
“當然,這和我們精靈關係不大。”康斯坦丁品了一口樹莓酒,惋惜道,“我們也不是沒試過把釀酒樹莓的樹種移植到這裡,但是一種都沒活下來。所以,我們森精靈,可以說算是仁至義儘了。當然,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在座的所有人都沒出生呢。”
“原來是這樣。”阿誦點了點頭,然後用叉子暴力地敲碎一塊蝸牛殼,把肉放在嘴裡。
看到阿誦滑稽的吃法,康斯坦丁無奈地笑了。看上去,他現在可能真的相信,阿誦確實是外邦人了。
“所以,既然我們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那我們也沒必要改變了,順其自然吧。”康斯坦丁聳聳肩說。
“順其自然?這怎麼能行。”阿誦似乎進入了自己的節奏,“利威爾堡公國那麼多馬賊,我們不是全部都乾掉了嗎,為什麼不能想辦法解除森林中的詛咒呢?”
聽到這裡,喬晨曦暗暗佩服姐姐的高明。
先利用康斯坦丁對馬賊的痛恨,引出阿誦“外邦人”的身份,然後暗示他做出“外邦人”的行為,最終引入“元素異變”的信息,把兩個精靈一起套上調查異變的戰車。
“詛咒和這片森林是同時生成的。”康斯坦丁無奈道,“詛咒之源,很可能位於利威爾堡森林東北部的一棵成林木中。那棵成林木,可比道爾精靈城那棵大多了,曆史也久遠得很。”
“你是說,‘黑森林’?”
雖然貴族們和教士們都知道“元素異變”的信息,但是他們將其視為秘密。與此同時,民間也會有一些怪談出現。例如“黑森林”,就是這些怪談中比較有名的一個。
當然,這個故事極其老套,無非是一個精靈騎士發誓要迎娶一位平民人類女子,但是後來獲得爵位之後入贅到公主家裡,平民女子得知後怨恨地自縊於森林中,後來女子自縊的那棵樹就瘋狂生長,吞噬周圍的一切形成了一片荊棘叢生的獨木林。
但事實上,這個故事隻有一半是靠譜的。那棵樹並不是因為什麼怨念而瘋狂生長,而是“異變之源”在那棵樹附近出現。而“異變之源”本身,隻是一個通往元素異界通道而已。
“你作為一個外邦人,為什麼知道利威爾堡公國的故事?”康斯坦丁又警覺起來。
“我知道很多故事,而且你們森精靈的一些故事,太老套了。我能夠在不同的地方,找到不同的版本。你們的這個‘黑森林’的傳說,我至少在四個其他的地方聽過。”阿誦誇口道。
的確,在審判者學校的六年內,喬晨曦也調查過一些元素異”事件。“荊棘叢生的獨木林”或者說“黑森林”,往往出現在“土元素異變”的森林地形中,影響範圍並不很大。然而,五十年前的這次事件影響到了整個利威爾堡公國,確實相當值得關注。
“也就是說,你想解除那片黑森林中的詛咒?”康斯坦丁追問。
“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但是現在的我要做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為侯爵女士效勞。”阿誦打圓場道,“森林中現在依然有很多危險,既然我已經受到了冊封,為侯爵女士鎮守森林,那我就應該做到最好才行。”
——糟了,再這樣下去話題要被轉移了。我得配合姐姐把事情安排好才行。
喬晨曦想要趕快把下一份菜端上來,但是她從侯爵女士的表情上看出,一切似乎儘在掌控。
“在‘勒蓬幫’曾經的據點附近,有三條穿過森林,溝通厄烏特帝國和希約河的道路。如果侯爵女士要把它們全部掌控,那至少要六十個隨從。”阿誦信誓旦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