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世子最貼身的隨從,紀青最近敏感地感覺到,世子似乎特彆緊張四殿下,但凡他有單獨行動,總要讓他們幾個輪流跟著。有一回晚上不知做了什麼夢,嚇得半夜起來,叫他們幾個徹夜守在四殿下的住處。
這也難怪,世子是獨子,府裡的幾個姐姐早已出嫁,平日連個說得上話的兄妹都沒有。
四殿下是他表弟,兩人自幼一起玩耍,感情當然要好。
不然,上回四殿下被和國人扣下,他也不會違逆太子,私自派人偷襲和國驛館,這才救出四殿下。
為這事,挨了太子好一頓訓斥。
若不是後來查出真相,和國認慫,指不定會受到什麼懲罰呢。
今兒臨出行時,世子一再交待要護好四殿下。
這個差使並不輕鬆。
紀青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即便四殿下已經睡熟,他的視線也始終不離左右,人更是半步不敢離開。
這邊紀南城看到信號,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倆小子,跑得也太快了。
目測與他倆現在的位置,離得至少有二十裡,走去要花大半個時辰呢。
“走,過去看看。”沈聞薑道。
不知為何,她心裡隱隱不安。
紀南城沒有說話,隻以行動代替了回答,走在前麵一邊留意四周動靜,一邊用小木棍挑開兩旁的荊棘枝丫。
走了沒多久,前麵便出現了腳印。
紀南城心裡一喜。
想當然地以為是子煜他們留下的。
今兒來此地的人雖多,但並非所有人都有他倆那樣的膽量,敢進山來闖一闖。
沈聞薑卻越發感到不安。
兩人循著蹤跡繼續前行,腳印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亂。
又走了半刻,紀南城忽然停下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某處。
沈聞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變了臉色。
隻見那邊的荊棘灌木被踩踏得七倒八歪,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慘無人道的蹂、躪。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那些萎地不起的荊棘灌木上,竟然沾染了許多血跡,有的還在往下滴著血珠。
“世子——”沈聞薑喊道,聲音有些驚慌。
紀南城忽然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沈聞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紀青的信號,就是在這發的。”紀南城慢慢道。
聲音也是顫抖的。
“沒事的,世子。他們怕是跟我們一樣,也遇上了猛獸。”沈聞薑道,又勉強一笑,“隻是沒咱倆運氣好,那麼多侍衛跟著呢,殺了猛獸也不奇怪。”
紀南城嗯了聲,沒再說話,隻四處察看。
很快,他們發現了那邊的火堆,火已經熄了,隻零星冒著幾縷熱氣,四處散亂著被啃咬過的骨頭殘渣。
不遠處的一棵老樹也遭到了攻擊,粗壯的樹乾被狠砍了好幾刀,留下深深的刀痕,地上除了散亂的骨頭殘渣,也出現了斑斑血跡。
這顯然不是來自獸類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