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
他必須儘快見到二皇子,在事情還沒有變得不可收拾之前。
因為這,他已經顧不得自己冒然回京會落人口舌了。
一路他將馬兒騎得飛快,每到一個驛站就亮牌子換馬,草草吃點乾糧又繼續上路,順便攔住前往前麵驛站傳信的信兵。
倘若他猜得沒錯,那日清早闖出齊州城往京城去的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的腿雖然受了傷,但並不影響他走路,隻是走的姿勢比較難看罷了。
他隻所以一直住在皇家彆院,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為避禍。
偏居一隅,既然可以避禍,當然也可以謀劃其他。
比如,複仇。
若是在以前,紀南城不會這樣想。
可是做了那麼多似是而非的夢後,他想得便多了些。
……
一路追趕,終於在京郊十裡的梅雨亭追上了。
與其說是追上的,不如說是對方故意停下等著他們的。
四周黑衣人看似隨意地一站,其實是做好了準備的,進可攻退可守,將亭子裡坐著的貴人護得緊緊。
紀南城下馬,慢慢朝亭子裡走去。
紀柳等人想要跟過去,卻被黑衣人攔住。
紀南城回頭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貴人一襲鴉青色的錦緞披風,兜帽遮住了他的頭臉,此時正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悠閒地品茗賞景。
他自己端了一杯慢慢喝著,石桌上還放了一杯。
那茶氤氳冒著熱氣,顯然是剛煮好的。
“坐吧,廷瑞。”貴人沒有起身,隻抬手做請,語氣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
紀南城也不客氣,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坐了,“殿下好雅興。”
二皇子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歎了口氣,“廷瑞,你不該來的。”
紀南城也跟著歎了口氣,“殿下,您知道的,我不得不來。”
說著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儘。
當年的二皇子,聰慧豁達,才華橫溢,更難得的是性子又好,如謙謙君子澤世明珠,幾乎人人稱讚。
紀南城與他,也曾是少時的好友。
自郭家出事後,二皇子便故意與他疏遠;自二皇子自己出事後,更是對他避之不及,不久便搬去了彆院調養。
紀南城去過幾次,皆被打發了回來。
算來,他們已經有五年沒見了。
二皇子的美貌完全承襲了他的母妃,卻又少了女子的柔美,多了男子的剛毅,兩者兼而有之,且恰到好處。
與五年前相比,他的麵容並無多少變化,但他整個人看起來卻很陰鬱,眸子裡的光芒更是冷冽如冰。
嗯,像冰塊,霎時就凍住了紀南城的眼。
紀南城的眼慢慢闔上了。
他好困,又好想做夢。
不知夢裡的二皇子,能否避得開那場“意外”。
因為那真的不是意外啊。
“廷瑞,彆管了,我不想拖你下水。”恍惚中,耳邊有人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