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柳芸娘捂住宋卿的嘴巴,烏沉的眼眸,閃過幾絲不舍,她摸了摸微隆的肚子,哽咽地說道,
“卿兒,委屈你了。可你要是再胡鬨,娘和你那未出世的弟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那就送三妹妹去啊!她不是很喜歡宮裡那些榮華富貴嗎?”
說著說著,宋卿突然意識到,這期間好像發生了一些不可控的緣由,讓柳芸娘改變了主意。
她索性敞開心扉,驚慌失措間,口不擇言起來,
“娘,我不去,我打死也不去,你也知道,那糟老頭子已經快五十了,而且還有那樣惡心的癖好……你就讓三妹妹去,三妹妹在鄉下長大能吃苦,熬得下去,我若是去了我會沒命的!娘,我會沒命的......”
說罷,竟嚎啕大哭起來。
“啪!”的一聲,柳芸娘直接甩了宋卿一巴掌,製止了她繼續胡鬨下去。
“放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叫你去白馬寺祈福,不帶好幃帽,被花鳥使瞧見了去。這事兒由不得你,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都給我爛到肚子裡去,要是被王公公聽見了,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宋卿捂著臉,杏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柳芸娘,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自從娘親被抬做宋府繼室以後,父母對她百般疼愛,從未打罵過她,就連重語都鮮少說過。
柳芸娘此時意味深長地回望了宋羽姿一眼,這才轉頭輕言細語地安撫宋卿道,
“乖女兒放心,進了宮以後,你儘量保持謹慎低調。聖上也就圖個新鮮,說不定過幾日就忘了這事。屆時你安安心心當個普通宮女便可,挨過三年之期,宮女外放時,我會同你父親想儘一切辦法撈你出來的。”
宋卿一聽自己不僅要進宮,還得挨過三年,頓時耳朵嗡聲大響,兩眼發黑,竟眼皮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宋羽姿見狀嘲諷道,“嘖嘖嘖,柳夫人你瞧瞧,二姐可比我乖巧多了。還愣著乾嘛,趕緊將人帶過去啊,咱們二姐是要進宮享福當娘娘的,若是誤了進宮的時辰,怕是上麵會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隨即她又擺出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睜大雙眼,故意感歎了一句,
“哎,幸虧那碗銀耳蓮子羹被惜如給打翻了,不然我竟不知這其中貓膩。”
宋羽姿自嘲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來雲京,沒那個享福的命啊。”
柳芸娘聽進耳裡,心知被惜茹出賣了,氣得臉色青紅,渾身發抖。
宋羽姿見柳芸娘還在原地站著,估摸著她還在絞儘腦汁想著壞主意,便一邊往外走著,一邊佯作要去告狀,呼喊道,“王公公,我有一件大事要同你講!”
柳芸娘嚇得連忙拉住宋羽姿,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小題大做後,
終是喚人把宋卿抬上了宮裡來的轎輦。
由於宋抒懷早就花了銀兩疏通了關係,王公公見宋卿暈著,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領了賞,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吩咐著眾人抬著新秀女回宮了。
宋卿被接走後,柳芸娘窩在東廂房內哭了一宿,宋抒懷百般安慰以後,這才消了些許惡氣。
翌日清晨,柳芸娘便趁著宋羽姿帶著紅葉,上坊市出門采買置辦新居物什期間,喚了幾個健壯小廝將惜如押來了東廂房。
“跪下!”
柳芸娘坐在廳中黃花梨圈椅上,冷冷地看著惜如,眼神猶如陰冷蛇目。
東廂房,廳堂中央擺著一捆重重疊疊的荊棘條,上麵布滿了橫生交錯的尖刺。
惜如哭哭啼啼地掙紮著不肯跪下,被柳芸娘叫著幾個丫鬟婆子死死摁在了密密麻麻的利刺上,雖是隔了一層布料,但膝蓋處鮮血漸漸滲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