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想了想,搖了搖頭。
秦郎中捋了捋胡須,淡淡地微笑道,“那就沒事了,待會兒我開幾副補藥即可。”
“那多謝秦郎中了。”
柳芸娘不願多呆,推說倦怠了,趕緊回棲霞閣,行至半路,又與雨煙耳語一番,讓她去找宋抒懷過來。
她覺得心裡不安穩,又叮囑了雨煙幾句,“你叫興兒守在門房,待會兒秦郎中出府的時候,叫興兒把人偷偷從角門那邊帶到棲霞閣來。”
柳芸娘眼皮突突直跳。
宋太夫人尋來秦郎中就隻是單純為她看診?秦郎中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柳芸娘摸了摸隆起的肚皮,裡麵的嬰兒仿佛心有感應似的正在踢她。
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是她沒察覺到的。
秦郎中原名秦濟,原太常寺卿,醫術精湛,後因犯事被褫奪官職,成為一家醫館的坐堂大夫,自從那件事發生後,秦濟就成了走串鄉間的郎中。
消失了這麼久,居然被宋太夫人尋到了。
柳芸娘心裡煩悶,心想這春天才開始不久,為何已有夏日之感。
……
前廳,楊嬤嬤送走了秦郎中後,說出了心中疑惑,“太夫人這是為何,按常理不是應該將秦郎中藏好,派人保護好他嗎?今天怎麼還請來給柳夫人診脈了?”
宋太夫人眯了眯眼,“多少年了,他們可曾對我有半分不敬?”
楊嬤嬤仔細回想了一下,“老爺夫人對您孝敬有佳,怕是真兒女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所以,我必須得打草驚蛇。”宋太夫人摩娑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眼神露出一絲恨意,“因為不這樣,你就不知道那毒蛇藏在陰暗的草叢裡,儘管它有可能會蟄伏反撲,但是一旦我知道了那蛇就在那個地方,就有辦法抓住它,對付它,而它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楊嬤嬤心裡恍然大悟,她扶起宋太夫人來,“秦郎中說了,那年的事他記不得太多,但三姑娘的身世,確實存疑……”
宋太夫人緊緊抓住楊嬤嬤托著她的得手,眼睛濕潤,“應該是了,畢竟居寧也愛吃黃花魚蒸蛋羹。”
楊嬤嬤停了停腳步,“太夫人,若咱們找到了當年那個提前逃跑的丫鬟,這一切,或許就真相大白了。”
可真的有那麼好找嗎?
十幾年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宋太夫人動用了雲陽宋氏的勢力都沒找到。
或許此人已經逃出了雲朝。
想到這裡,宋太夫人有了幾分算計,“河東聞喜裴氏的刺查遍布天下,或許可以委托他們幫忙一二。這裴知行還是像以前一樣老謀深算,這一手陽謀真是讓人心生佩服。”
楊嬤嬤聽得來了興致,側耳聆聽。
“將裴氏提前一分為二,朝堂之爭就算牽連到了裴恒,那也保存下了裴氏實力。更彆說將裴文風直接寫入聞喜裴氏族譜,成為長房嫡長子這招了。”
“少數知情人皆知這是裴恒親子,可嫡長子繼承製乃聖上推行,裴家百年積蘊之深,無人敢輕易開罪嫡長子。”
“況且聖上定罪裴恒,就是殺雞儆猴,裴家自斷一臂,世家卻無異議,已經算是集體給聖上表過忠心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邊疆戰事又起,林謙將軍已經領兵前去迎戰,內憂外患之下,若聖上再繼續苛責聞喜裴氏,便是狡兔死良狗烹,勢必引起世家之怨,引火燒身。”
“即便知情人向聖上告密裴文風的身世,那也是自討沒趣罷了。現在國庫虧空,春闈將至,若裴文風再高中狀元,以西眷裴氏家財為餌,充盈國庫,聖上就不得不重用他了。”
楊嬤嬤聽完,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那三姑娘鬨著和裴家四郎退婚這事……”
宋太夫人眼神凝重,“裴文風此子乃不世之材,定有大作為,前途無可限量,可惜朝堂之事變數太多,風險太大。三丫頭若是我嫡親孫女,我自當以她的意願為先,願她一生平安順遂,健康無憂。若不是的話,我雖疼愛三丫頭,但到底還是得以利益為重了。至於裴家四郎寫信提到的事,先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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