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兒吃痛,見來人是裴侍郎,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宋羽姿沒有理會裴文風,追了過去,隻見那些守衛們將糙漢子甩上了馬車,徑直駕馬離開了。
她喝了酒雖頭暈,但也顧不上了,瞧見旁邊有匹馬兒,準備騎上去追。
正在此時,裴文風先她一步上了馬,對她伸手道,“上來,我帶你去追。”
宋羽姿此時也不生悶氣了,相比較之下,知道真相更為重要,她搭上裴文風的手直接上了馬,坐穩後兩隻手擱在馬背上不知所措。
裴文風淡淡笑了一下,將她雙手置於腰間,溫柔道,“抓緊了……”
兩人疾馳追了大約有半個時辰,終於看見前麵的馬車,在一處郊外農莊漸漸地停了下來。
糙漢子被守衛們一腳踢了下去,像個土豆一般滾了老遠。
“鐵剛,你下次倘若再敢來宋府生事,彆怪我們不給李護衛麵子,刀下無情了!”
守衛們蜂擁而上,罵罵咧咧地又連續踹了糙漢子好幾腳,這才駕著馬車火速離開此處。
裴文風見眾人離去,緩緩打馬上前,跳下了馬,又將宋羽姿抱了下來,這才走上前去查探鐵剛的情況。
“兄弟,醒醒,醒醒!”
他拍了拍鐵剛黢黑粗糙的臉。
鐵剛悠悠地睜開了眼,見兩位風姿卓越,謫仙一般的人兒立在跟前,以為自己大限將至,即上西天,無奈地歎了口氣後,又將眼睛合了起來,默默等待死亡來臨。
宋羽姿見狀哭笑不得,“快醒醒,你彆睡啦,再睡太陽下山了!”
鐵剛這才驚覺眼前兩位是正兒八經的活人,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欣喜自己沒死的同時,慌忙爬了起來,忍著身上的劇痛狐疑道,“二位是……”
宋羽姿:“宋羽姿。”
裴文風:“裴文風。”
這樣的默契不要也罷。
宋羽姿嫌棄地將臉撇到一邊說,“我是工部尚書府的三姑娘。”
鐵剛一聽是工部尚書府的人,嚇得往後一挪,須臾,又連跪帶爬地往宋羽姿跟前湊了幾步,
“你真是三姑娘,早就聽我家娘子誇你人美心善了。我叫鐵剛,是個獵戶,我家娘子名叫小豆子,在宋尚書府當差。請姑娘救救我家小豆子吧,我家小豆子自從上次去了宋府廚房處當差,就再也沒回來過了,我四處找遍了,該問的都問了,也沒個影兒。都說這死要見人,活要見屍,怎麼一個大活人,就人間蒸發了呢。”
鐵剛悲痛欲絕,樸實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他抱著腦袋痛苦道,“小的去報官,可官老爺說一不見人,二不見屍,怎麼受理?誰又能保證我家娘子是不是吃不了苦逃竄成了逃奴,可我家娘子懷有身孕整整九個月了,即將臨盆,怎麼可能逃走呢?可官老爺聽不進去啊,說尚書府的事他也管不著,叫人把我打發了。”
鐵剛又接連給宋羽姿磕了好幾個頭,額頭上沾滿了泥土,他滿懷期待地問,“姑娘,您在尚書府有地位,您能否去幫我問問,我家娘子到底到哪兒去了?”
“我每隔幾天就去尚書府問,也沒個好消息。早先還有人搭理我,後來他們漸漸煩了,都當我是瘋子,說哪有小豆子,就沒這個人。我心想這怎麼可能呢,再後來你也看到了,你們府裡的人一見到我,就說我是小偷賊子,要打死我,好在我同守衛處的李池大哥還有些交情,那些人打我的時候,都是避開了要害的……姑娘,求求你了,若我家娘子還在,我的孩兒這幾日也該滿百日了啊。”
宋羽姿聽完這些話,腦袋轟隆一聲,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扶起鐵剛,看著他那扁平的鼻梁,想起小公子的長相,逐漸將所有的事串聯起來了。
前世,柳芸娘產的是個女嬰,而這次,柳芸娘居然生了嫡子。
這件事本來宋羽姿就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上天造化弄人,命運捉弄於她。
今日聽鐵剛所言,一下子茅塞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