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柔有些納悶,這麼晚了,柳芸娘來這邊莫不是找茬為難她吧。
香梅將燙傷膏蓋好放在桌上,又將絲柔半褪的衣衫拉了上去,替她係好綢帶,整理齊整,這才讓她趴到床上去。
“奴婢出去迎一迎,姨娘你好好躺著就行,彆想太多。”
香梅深吸了一口氣,宋太夫人叮囑她的話猶在耳邊,她調整了一下思緒,笑眯眯地從裡間出去,到了正廳。
“柳夫人好,絲柔姨娘剛服了藥正休息呢,黃菊,還不趕緊給柳夫人看茶。”
她走到柳芸娘跟前福了一禮,“這夜深了,也不知柳夫人臨時到訪,若小丫鬟們沒有眼力見兒,招待不周,還請柳夫人見諒。”
柳芸娘麵無表情地打量著香梅,直到黃菊上了茶來,才將眼神移開,“你以前不是荷花苑的吧?”
香梅笑著回道,“奴婢原先是太夫人那裡燒水看茶的,後麵絲柔姨娘瞧著我機靈一些,就將奴婢調來了荷花苑。”
柳夫人含沙射影道,“我就說嘛,這荷花苑怎麼能養出這麼好的狗。”
香梅依然麵色不改,“柳夫人這麼晚了來荷花苑,想必是來探望絲柔姨娘的,但杏林堂大夫說了,姨娘需要靜養休息,老爺也交代過,若姨娘睡了就彆喚醒她,所以……”
柳芸娘隻是想確定她們到底知不知道絲柔懷孕的事,並不想過多為難香梅,
“這樣的話,確實也不該過多打擾了,敷的藥還是要多用用,千萬彆留下疤了,不然以後伺候老爺,被瞧見了有疤痕膈應了多不好。”
說完,她讓王嬤嬤將一瓶碧綠的藥瓶遞給了香梅,“這是修容娘娘聽聞絲柔姨娘受傷了,專門托人送來的紫草潤肌膏,由紫草和蛇油做的,對燙傷有奇效。”
“奴婢替姨娘謝過柳夫人關心。”
香梅感恩戴德地接了過來,又道謝了好幾遍,這才說道,“這些日子,姨娘一直用杏林堂開的燙傷膏,總不見起效,若有了宮中的神藥,也能早日恢複一些。”
柳芸娘聽到這兒心裡安穩了些許,她不動聲色地說,“得儘快好起來,前些日子多虧了妹妹搭把手,這宋府才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我這又要照顧小公子,太夫人又病著,現在又在談羽兒的婚事,實在騰不開手,真是懷念以前當甩手掌櫃的那些日子,彆提多舒坦了。”
絲柔本在床上四平八穩地趴著,聽到柳芸娘講宋羽姿的婚事,有些不淡定了,她輕輕地咳了一聲,假裝剛醒了過來,輕聲問道,“香梅,外麵是有人來了嗎?”
香梅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對,姨娘,柳夫人來看你了,還專程給你帶了宮裡的紫草潤肌膏。”
“是嗎?我本該親自去迎一迎柳夫人的,可奈何身子還沒好利索,香梅快帶夫人進來吧,我們兩姐妹說說話,正巧我這醒了也睡不著了。”
絲柔的聲音柔柔弱弱的,聽得柳芸娘心裡有火,卻也無處可發。
香梅打了簾子將柳芸娘迎進了裡間。
一股濃濃的藥味撲來,柳芸娘走到絲柔跟前笑著說道,
“我早就該來看你了,可奈何最近事多,脫不開身,今兒一得空,我就趕緊來你這荷花苑來看看,你身子好些了嗎?”
絲柔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聲音溫婉得像隻小貓,“好多了,也就背部灼傷了些,不打緊的,那天自在居的火勢太大了,好在菩薩保佑,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對啊,也不知道怎的就起那麼大的火。”
柳芸娘裝模作樣地替她緊了緊身下的薄被,歎了一口氣,“瞧瞧這多美的人兒啊,天氣逐漸熱了,你這後背又結痂,恐怕會瘙癢難耐,還是得多敷外藥,免得忍不住抓壞了背,留下疤痕就不好了。那紫草潤肌膏是皇室專用藥,敷上清涼解癢,生肌潤膚,叫香梅多給你擦擦,保管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