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告一段落後,鄭輝站在屋外,目送宋羽姿上了馬車離開後,耳中回響起了她剛私底下交代的話,
“錢傑就交給你去了,我相信你能處理得乾淨利落,越快越好。”
鄭輝耳邊回響起這話,捏緊了拳頭,轉身回到了堂屋。
“錢傑,既然此事已經說定,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
錢傑聽鄭輝如此講,高興地連連點頭後離開。
殊不知,鄭輝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如同看死人一般。
鄭輝是戰場裡打拚出來的,本就冷血無情,可他唯一的軟肋便是親人,若有人膽敢傷害他的家人,就休怪他無情了。
鄭錦哭了一陣後,這才紅著眼眶撲到鄭輝胸口處,抽抽嗒嗒道,“阿兄,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想和彆人共侍一夫,為什麼會變這樣。”
鄭輝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乖,你先回去休息,事已至此,還是保重身體得好,阿兄營裡還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去同母親講一講,讓她哄完三弟,四弟後早些休息,彆再繡你的嫁衣了,免得傷了眼睛。”
鄭錦止住了淚水,“沒事兒,我去繡就行了,阿兄軍務繁忙,還請早些回來。”
鄭輝看著眼前憔悴的妹妹,說了一句知道後,便隱入如墨的夜色之中。
錢傑回家的腳步輕快極了,心裡隻要一想到馬上可以左擁右抱,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一樣。
他低頭一看,驚恐地睜大了雙眼,而後腦袋咕嚕一斷,竟是和身體分離開來,直接落到了地上。
他的頭顱在地上眨眨眼,似乎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一口氣上不來,死去了……
鄭輝將沾血的軍刀在路邊的草叢裡擦了擦,這才上前提起錢傑的頭顱裝到了一個四方盒子裡,而後將他身軀踢進了潺潺流淌的河水裡。
他看著錢傑的無頭軀乾隨著河水起起伏伏,逐漸飄遠了,提起四方盒子騎上馬,直奔裴府彆院而去。
宋羽姿人還沒到裴府彆院,就在一僻靜路口遇到了風塵仆仆的鄭輝。
他跳下高頭大馬,對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行了一個軍禮,而後將四方盒子高舉頭頂,“少夫人,請!”
宋羽姿撩開車簾,看到那滴血的四方盒子時,隻能用震驚二字形容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鄭輝比她想象中殺伐還要果斷一些,執行力這麼強。
“鄭校尉做得很好,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分內之事。”鄭輝本就才投了裴家,這一番作為,也算投誠表忠心而已。
宋羽姿當然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此人雖投靠了裴文風,卻沒有得到裴文風真正的信任,故爽快利落地做掉了錢傑,前來她這裡立投名狀。
她緩步走上前去,抬手親自扶起鄭輝,微笑道,“前幾日夫君有同我講過你的事,言校尉有大將之才,自當沙場立功,大有作為,既然鄭校尉如此行事果斷利落,我定當替你美言一番。”
她想了想林將軍即將垮台,於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過幾日朝中會有大動作,應該無人敢接手,我同夫君希望你接下此事,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鄭輝感激地抱拳道,“多謝少夫人。”
宋羽姿瞥眼看了看血糊糊的四方盒子,用帕子掩了掩鼻子,“鄭校尉還是趕緊拿去處理了吧。”
鄭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少夫人見諒,我粗人一個,以後會多注意點。這就離開。”
他倒是忘了少夫人乃一介弱女子,哪能一直看這麼血腥的場麵,慌忙將四方盒子放回了馬背上,急急忙忙地駕馬而去。
青杏過來將宋羽姿扶回了馬車,皺著眉頭說,“這人殺氣這麼重,能信得過嗎。”
公輸不易搖了搖折扇,“一將功成萬骨枯,殺意不重的都成了累累白骨了。至於這種人,我倒覺得隻要找準軟肋以及他心中渴望,用起來還是值得信任的。”
宋羽姿頷首表示讚同,“他一直替晉王爺辦事,卻鬱鬱不得誌,本有雄心壯誌,一腔熱血卻無處安放,大丈夫既能久久居於他人之下,這種人,你給他一個機會,他定能幫你解決一切問題。”
公輸不易臉色變了又變,“少夫人似乎很懂這個鄭輝啊,可彆讓少主知道了,待會兒那酸味兒十裡地都能聞到。”
宋羽姿知道公輸不易誤會了,但也懶得解釋,隻是靠在馬車上休息。
他們一行人回到裴府彆院時,裴文風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