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默存歎了口氣,透過明亮的玻璃望向遠處的山巒。
他儘量避開女孩的臉,因為看到那張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後,很多話總不忍心說出口,“你們的腎無法匹配,而且……”
黃默存的話說到一半,竟止住了,猶豫著是不是將化驗得出的結果告訴她。
“而且什麼?”幕小雅心慌地詢問。
“現在我這邊也無法得出最終的結論,隻是從血型的化驗結果來看,你與幕梅女士應該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幕小雅驚得身體猛地顫了下,驚呼道“什麼?這怎麼可能?”
她從小因為長相漂亮可人,經常會有些鄰居大媽當著媽媽的麵誇獎她,最常見的一句話就是,“幕梅,你家姑娘到底是你親生的嗎?你看看這鼻子眼睛嘴,哪兒跟你有像的地方呀?”
每逢聽到這些話,媽媽總會不自然地頓一頓,然後才接話,“我家小雅是繼承了她外婆的基因,隔代遺傳。”
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值得深思的地方。
黃默存接著開口,“雖然從血型不能百分之百的斷定血緣關係,但如果你想確認,是可以做dna測試的。”
幕小雅聽後,長長的睫毛垂下,拳頭緊緊地攥起又鬆開,她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黃默存還是看向遠方,說道“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媽媽現在這種情況,換腎手術是不能再拖了。如果可以,一定要快點找到她的血緣親屬。”
“我知道了,不過尋找合適腎的事,還要麻煩你幫忙留意了!”
“這事我會全力以赴,我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媽媽的病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許用不了三個月,她的腎器官就會完全衰竭,你要隨時做好發生意外的心理準備。”黃默存說完後才看向女孩。
見女孩咬著唇一副無助的脆弱模樣,他輕輕拍了下幕小雅的肩頭以表鼓勵。他知道,這個女孩肩上的壓力很沉重。
回到病房時,媽媽已經醒了。
她儘量掩飾著,不想讓媽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無論如何,她都要在dna化驗結果出來前,保持平靜。
幕梅笑著向女兒招手,話語裡帶著些責備“你這孩子,馬上就要考試了,就不要每天都來看我了!我這很好,有專門的人照顧。”
“媽媽,看不到您我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難道您不想女兒嗎?”
幕梅寵溺地把幕小雅攬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怎麼會不想呢?隻是媽媽的病,拖累你了!”
幕小雅轉身握住母親瘦骨嶙峋的手,聲音有點哽咽,“媽,您說什麼話呢?我是你女兒,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
“小雅,媽媽對不起你,每每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你是多麼無憂無慮。”
自從媽媽住院後,幕小雅為了每個月幾千塊的治療費,曾經同時打了兩份零工,雖然她沒跟媽媽說過,但這些幕梅心裡都有數。
“媽,現在不是好了嗎,您的治療費二叔已經都包下了,您放心吧,彆胡思亂想了!”
其實,母親所有的醫療費用,都是她那個未婚夫支付的,但為了不讓母親心生懷疑,她將這些都歸功於將近十年未走動的二叔頭上。
幕梅又囑咐著,“這次我的病多虧你二叔一家幫忙,你一定要知恩圖報啊!”
幕小雅點了點頭,笑道“媽,我知道了。”
“沒想到,你爸已經去世快十年了,他還能念著當年的恩情,看來是以前我們錯怪你二叔了!”
幕梅知道自從半年前自己被查出尿毒症後,所有壓力都是女兒在承擔。
每個月的治療費,把家裡本來就不多的積蓄都花光了,而接下來的手術費,更是一筆不小的開銷。